而陆小将军那头的刺客也意识到三皇子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手,纷纷撤退回去报信。
褚琰这才拔剑,道:“拦住他们!”
他说着,自己便亲自上阵,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护卫吓了一跳,正想赶紧把安王拉回来,却看到褚琰砍人如切瓜,他不以致死为目的,一路走过,便砍了一路,砍到哪儿算哪儿,总能帮护卫们减轻压力。
一路下来,护卫们有些看呆了,陆小将军也呆了。
前者:这还是那个高高兴兴看着我们操练自己坐在椅子上安然喝茶的安王吗?
后者:我听说安王是个废柴,这是谁编出来的笑话?
“愣着干嘛?”帐篷里的人顶着柳岐的脸出来,是全场最镇定的人,呵道,“抓人!”
于是那帮刺客便眼睁睁看着传说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柳岐”也砍人如砍瓜,那架势分明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
其中一位刺客见脱身不成,冲着身后吼了一声:“中计!撤————”
这声吼被层层敌军传下去,终于落在了首领耳朵里,首领眉心一跳,来不及多想,立刻道:“撤退!准备火把。”
此地没有京城那么冷,山坡上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枝丫掉光的枯木,加上营地里那些帐篷,足够助燃了。
褚琰见他们有撤退之意,也立刻道:“断木,隔绝火源。”
刚说完,不远处的空中忽然升起了一簇信号弹,炸开还有些朦胧的天光。
这信号仿佛是给太阳的一般,天一下子亮了,淡金的光晕笼罩在盔甲上。
自己人愣了一下,敌军也愣了一下。
陆小将军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来没有耽误啊。”
“柳岐”却叹道:“还是晚了一点,他们已经开始撤退,能拦住一半的人就不错了。”
陆小将军瞪大眼睛:“一半还不够吗?”
褚琰解释道:“只要有人逃出去,就能回去给他们主子报信,以京城里那位的手段,指不定还能想出辙来保身,只有把这些人都留在这里,才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姓朱的一点翻身之力也没有。”
他一语点破敌军背后的人,被活捉绑起来、嘴里塞了布的刺客瞪大了眼睛,“唔唔”地挣扎起来。
远处大军露出了身影,乌压压的一片人头,立在对面的山巅上,像是山峰上的一抹被风雨冲刷出的玄色。
一万援军赶到,局面立刻一边倒,最终行刺军只逃出不到两千人。
山脚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从们的营帐扎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与皇子营帐恰好是反方向,至今还没有敌人发现他们。
新晴听到信号弹的声音,探头出来一看,立刻喜极而泣。
他心里挂念着上头的动静,又怕自己一旦出去,连褚琰身边都到不了就得横尸山野,只能按捺着心情翘首以盼。
许久之后,上头的声音弱了下来,新晴嘱咐其他人待在营帐里不要动,自己打算上去看看。没走出多远,一匹马从他身后疾行而来,新晴立刻回身,双手发抖,抽了好几回才抽出别在腰间的刀。
来人认出新晴,停下马来:“是新晴公公吗?三皇子夜里迷晕侍卫,跑出来了!”
新晴:“什么!”
新晴亲自带着报信的人找到褚琰的营帐时,褚琰正指挥者人打扫战场,关押俘虏。
听了这个消息,他一丝犹豫也没有,便上了马。
假柳岐的面具摘到一半,顾不上绷得难受的脸,拽住了他的马缰:“你要做什么去?”
“追大军。”褚琰说,“褚锐要是遇不上敌人也就算了,要是遇上了,大军只要一直追在后面,就能救他。”
“陆小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你又去做什么?”
“他们万一追不上就撤军了呢?在褚锐被找回来之前,这个军不能撤。表哥,这里交给你了。”
靳苏拦不住他,也不顾着脸疼了,一把将面具撕下来,狠狠地掷在地上,一面疼得直吸气,一面顾不得文雅地骂到:“我交待了五遍!五遍!还是让人跑出来了!这帮废物都别干了!别干了!”
新晴怀疑他真正想骂的“废物”另有其人,咽了咽唾沫:“靳二公子,息,息怒……”
褚琰沿着马蹄印追出十几里地,终于追上了大军,不过这帮人显然是掉队的。这样的快马追逐中,士兵的速度很容易被区分开。
褚琰顺着他们指的地方继续去追,快追上时,先听到了打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