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穿着简练修身的练武服,袖口裤脚皆收紧,墨色腰带勾勒出腰线,不似华服贵气逼人,但透着一股别样的感觉,鲜衣怒马,英姿飒爽。
苏棠手握弓,熟练地拉满,没有急着射出去,而是专注地盯着靶子,瞄准了,才松手,箭就稳而飞快地射出,正中靶心。
紧接着,又是两箭,同样正中靶心,力道之大,让靶子颤了半晌。
赵统领一看见默默站在一旁看的皇帝,就连忙行礼,皇帝说了平身之后,他迫不及待道:“陛下,您看殿下的箭术多么了得,这才练了几日,就能十箭七中,其余的离靶心也不远,殿下的力气更是让臣自愧不如,竟然能拉开五石弓满弓。”
赵统领这兴奋激动劲,像极了跟别人安利自家爱豆的追星族,眼里都是光。
但萧成炎反应平淡,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一步步走过去,面无表情。苏棠这时也注意到他,放下了弓,因为练习射箭半天,脸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和萧成炎对上视线的瞬间,就先笑了,“陛下怎么来了?”
萧成炎抬手碰了碰他发烫的脸,说:“赵毅说你学得很好。”
苏棠顿时得意眯眼,一副那还不快夸我的小表情,却故作淡定,“是吗?我觉得就一般吧。”
萧成炎还真的夸了他,说:“是很厉害,不过……”
苏棠高兴翘唇,但听到后面的转折,又努力压下了那弧度,忍不住好奇追问:“不过什么?”
萧成炎摸着他的脸,幽幽道:“不过体力差了些,夜里没一会就哭了,还晕了两回。”
苏棠愣了下,随即脸色涨红。
卧槽,这人真是……
不是古人吗?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皇帝个屁,明明就是个流氓!
而且……自己为什么晕,他不是最清楚原因吗?!
苏棠气到不行,拿着弓就怼萧成炎的胸口,恼羞成怒吼:“闭嘴,不准说了!”
站在边上的宫人,离得有些距离,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苏棠这一吼,好些人都看到了贵妃拿着弓捅皇帝胸口的一幕,差点吓出心脏病来,脸色煞白。
但他们料想中的暴怒残虐都没有发生,不仅如此,暴君还噗嗤一下笑了,像是被逗得不行,笑得极其畅快,声音在校场回荡,是从未有过的爽朗,连脸上的阴沉都被冲淡不少,难得显露出了及冠之年该有的活力。
赵统领和宫人们:“……”陛下这是疯了吗?
苏棠也这么觉得,还差点就忍不住出声吐槽,但幸好他的理智还在,及时憋住了,不过脸也更红了。
赵统领虽说是个习武之人,性格比较豪迈直爽,但也不是蠢,没点脑子也做不到统领的位置,而且他直觉极准。
这会,算是比较了解皇帝的总管,发现了萧成炎对苏棠的特别宠爱,但认为这并不会长久。但赵统领就直觉认为,苏棠在萧成炎心目中的地位是超乎寻常的重要,无人能及。
原本就欣赏苏棠的赵统领,更加有了要和苏棠交好的心。赵统领是对皇帝忠心,但对于他的暴虐并不支持,如果有人能稳住皇帝的脾性,让他不再肆意杀人,以皇帝的能力,必然会成为一代明君。
赵统领看了一眼,上前就笑着说:“殿下不是骑马射箭都要学吗?这箭术是要靠日积月累的练习,不能一蹴而就,臣认为,也该开始学骑马了。”
苏棠听到这话,顿时转移了注意力,眼里是明显的跃跃欲试,兴奋又期待,“可以骑马了?”
赵统领默默观察皇帝的脸色,点头,就带着苏棠去挑马。
皇家马厩,自然有专人打理喂养,且皆是优质骏马,血统纯正,鬃毛浓密,泛着健康的光泽,四肢矫健有力。
苏棠一眼就看中了那匹枣红色的骏马,眼睛乌黑明亮,下巴微昂,带着几分野性傲气,全身披着枣骝色的细毛,在阳光下仿佛闪着光。
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耐力和速度都十分惊人,不但能日行千里,肩膀附近还会流出像血一样的汗液,因此而得名。但这其实是因为汗血宝马的皮肤较薄,奔跑时,血液在血管中的流动容易被看到,而马的肩部和颈部汗腺发达,马出汗时往往先潮后湿,对于枣红色或栗色毛的马,出汗后局部颜色会显得更加鲜艳,就予人以“流血”的错觉。
赵统领很快就看出来了,不禁一笑,“殿下可是看中了赤血?”
苏棠点头。
赵统领说:“那臣就没办法教殿下了,赤血是陛下驯服的马,它只听陛下的话。”
苏棠下意识就转头看向萧成炎。
萧成炎走向赤血,伸手摸了摸它顺滑的鬃毛,却没有出声,似乎是等着苏棠来求他。
苏棠很有骨气,然后就飞快地窜到萧成炎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声而快速地说:“陛下,求求你,让我骑一下叭。”
萧成炎垂眸看他,静默了一瞬,说:“可以,等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