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照顾郑父,郑父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何珏,只能怪霍思雅狠心,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其实,何珏很不错。
郑玥不在以后,他每年都会陪他们过生日,逢年过节也会探望,甚至还承诺会侍奉他们直到终老。
郑父的手掌颤抖,他们一直拿何珏当儿子对待,如今骤然得知噩耗,郑母已经住进了医院,郑父眼睛湿漉漉的。
“以后,我们不要再来往。”
郑父把银行卡递给了何珏:“这是你这些年来给我和你伯母的钱,我们没有花,一直存着,现在还给你。”
“伯父——”
“小何呀,是我女儿没有福气,你就当为伯父伯母考虑,以后不要再出现了。”
郑父恨呀。
他恨害死自己女儿的人,也恨眼前跪着的何珏,这么多年,他不是木头人。,
何珏对他们的好,他们心领了。
“小何,保重。”
尖锐的边缘刺入了掌心,何珏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霍思雅谋杀案很快就被立案了,由于证据确凿,加上性质恶劣,霍思雅几乎可以被判处死刑。
老太太醒来的第一时间,联系了江城最好的律师,但是都表示束手无策。
不得已,老太太只能求助霍庭深,霍庭深已经从重症监护室中转了出来,住进了vip病房,得知霍思雅的事情之后,他没有感到惊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要见我太太。”
老太太咬牙:“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见那个狐狸精,难道你就这么不在乎你妹妹的生死?”
“奶奶。”
霍庭深蹙眉:“杀人证据确凿,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要去篡改法律?还是您觉得我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失忆之后的男人越发的阴鸷狠厉,哪怕还在住院,却在转出重症监护室的那一天,便已经开始处理公事,之前那些摩拳擦掌的股东早已经被处置掉了。
甚至是之前他和孟辞过往几年的纠葛,亦是查的一清二楚。
“奶奶,您隐瞒了我的过去,我看在您是长辈的份上,不和您计较。但是您若再插手我的生活,别怪我不客气!”
之前还嚣张跋扈的老太太顿时蔫了,她咬着牙根:“阿深,奶奶是为了你好,那个贱女人……女人配不上你!”
“那是我的事情,和您无关。”
老太太闭了闭眼静,拄着拐杖离开了病房,“孟辞住在哪里?”
“二十四楼的病房,据说还没有醒过来。”
“密切关注她的情况。”
——
孟辞睡了很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林婉儿趴在床边,双眼紧闭,微微隆起的小腹显得尤其的明显。
动了动身子,林婉儿突然惊醒。
“你醒了——”
她看到孟辞睁开了眼睛,眼泪顿时落了下来,不顾还怀着孩子,直接抱住了孟辞的身体:“孟辞,你吓死我了——”
隔着薄薄的衣衫,滚烫的眼泪砸落下来。
孟辞目光有些呆滞,她看着疯狂掉泪的林婉儿,心里掀不起任何的波澜,宛若一个最完美的工具一般。
林婉儿哭过之后,她才发现孟辞的冷漠,她的心里掠过一丝惧意。
孟辞,真的病了。
路霄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医生,经过会诊之后,孟辞的抑郁症复发,并且朝着严重的程度发展,如果再不接受,她迟早会死。
她不肯吃饭,拒绝治疗,甚至连睡觉都变得越发的困难。
醒来第三天,她还是不肯吃饭,甚至不肯让林婉儿帮她湿润唇瓣,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午。
在某一个下午,林婉儿趴在床边,絮絮叨叨的和孟辞聊过去的事情。
这些日子里以来,孟辞病情复发加上霍宸失踪,林婉儿承受的压力不小。
但是他还怀着孕,不能沮丧。
“其实我以前就很不想和你做朋友,总觉得你不好接近,还很不会说话。但是后来我知道你是因为受过伤害,所以不肯再相信一个人,幸好我没有放弃。”
“其实霍庭深真的失忆了,他记得所有人,唯独忘记了你——”
说到这里,孟辞眼角落下了泪滴,白皙到极致的脸上带着一丝疼意,林婉儿拉着她的手,呜咽出声。
“孟辞,你坚强起来, 好吗?”
她的絮絮叨叨,并没有让孟辞有反应,但是门外,推着轮椅的霍宸,有那么一瞬间的泪目。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抬手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你去把林婉儿带出来,我想单独和她聊聊。”
男人的膝盖上有文件和钢笔,以及一张机票。
霍宸有些哽咽,他承认他没有霍庭深狠心,更没有他这么冷淡。
“三哥,你真的要和三嫂离婚?”
“理论上是这样。”
男人敛眉:“我知道我以前很爱她,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那三哥,你会不会后悔?”
亲手将自己的爱人推开,甚至知道他们以前的事情,却还是要做出这种事情。
霍宸是个疯狂的人,他自认为自己做不成这话事情。
爱情,比生命重要。
“我不会允许拥有这种情绪。”
男人话落,霍宸没有再停留。
径直走到了病房里,将还在哭泣的林婉儿抱在了怀里,女人反抗不止,一口咬在了他的胸前,他疼得身体微微僵硬,抱着她走出了病房。
“霍宸,放开我——”
林婉儿不放心孟辞一个人。
“三哥在,你不要去插手。”
脚步声渐行渐远。
男人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转动着轮椅,慢慢的,踏入了那一间病房。
躺在床上的女人脸蛋白皙,眼下有着清晰的阴影,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身体羸弱的可怕,整个人都像是经历了万千沧桑一般,就连眼神都有些呆滞。
停顿了半晌,他转动轮椅,一直到她的身边,才停了下来。
“听说,我们是夫妻?”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的眼角滚落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整个人都在发抖,苍白冰冷的手指紧紧地攥住了被子,丑陋的褶皱暴露无遗。
霍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