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她才腾身睡向另一侧,与我背对背。
在某一刻,她又翻转身,把我抱住,我也不敢反抗,只是睁大一双眼睛,害怕得眼珠子都不再敢动。
小孩子的睡眠入睡是极容易的,我很快在害怕中睡着。
当我醒来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闺女,你怎么才来世上就匆匆离妈去了,妈舍不得你啊!”
“闺女,你走了,奶奶时时刻刻都想你啊……”
“妹妹,你别走!”
……
哭声越来越大,想必是死的人将要入殓了。
左右看了看,昨晚的那个要我讨她做老婆的姐姐已经人去棺空。
她人呢?我有些费解。
是不是我昨晚做了梦,她只是我梦中的人呢?
父亲把我抱出棺材时,张大叔满眼通红的朝我笑了下。
墙上有张全家福,我不经意中看到,只觉得其中一位姐姐正是昨天我在棺材中看到的那位。
“爹,昨天这位姐姐在棺材里与我睡了一晚。”我指着照片里那位姐姐说道。
父亲踢了我一脚,骂了句:“胡说!”
“爹,是真的,昨天她还说只有我能帮她,非得让我讨她做老婆,昨天我们还拉钩了呢。”我一脸认真的说着。
“小牛你做梦吧,尽说傻话。”
父亲又要打我时,却被张大叔一把拦下了,劝道:“小孩不懂事,这次谢谢你们了,要不,吃了饭再走?
父亲脸色由白转为正常,说道:“不了,你们家事多,下次再来。”
父亲带着我出堂屋时,我看了那张照片一下,竟然看到那位姐姐在照片里动了下,由于刚被父亲训斥,我就沉默不言。
回去都是山路,父亲大步流星。
“爹,慢点。”
父亲停下脚步,蹲下身来背我,一边走一边说道:“小牛啊,昨晚是什么回事,你平时也不太说假话的。”
“爹,是真的,昨天她还跟我拉钩,手指都还是凉的。”
我把手指放在父亲的脖子处,父亲身子一个激灵,这让他也疑惑起来,一个人变得很忧郁,毕竟真见鬼了。
“小牛,那个姐姐已经死了,她绝对不能做你媳妇,事情也不能向任何人说。”
“爹,我知道。”我喃声回应。
想起她昨天冰凉的身体,我就觉得全身一阵子发毛。
但是,我想我已经跟她拉过钩了,就这么背叛誓言,是很不守信的,只是事情太过诡异,父亲的话我又不敢违背。
背后的风凉凉的,仿佛有人在跟着我似的,我赶紧让父亲放我下来,自己在前面走,让父亲为我断后。
回到家,父亲没有跟家人商量,把堂屋前面的桃树砍掉,才放松了一口气。
母亲问他怎么回事,他没有回答,只让母亲去村小学帮我请假一周。
父亲的话母亲从来言听计从,也因为这样,家里还算和睦。
桃树是父亲四年前种下的,去年才开发结果。
一放学,我常爬上树杈吹笛,看小人书。
父亲挥起斧头砍树时,我害怕被训斥,不敢阻止。
桃树主干被父亲横置在堂屋门口,并吩咐我们在跨越时,尽量不要碰它。
父亲说这些事,一脸的慎重,我们也就不敢违抗。
“大牛,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小牛这次去睡棺材,是好事,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的?”母亲问道。
父亲抽了阵旱烟,才道:“具体的我也不想说,等过了七天,没事的话就老天保佑了。”
第一二天,因为不用上学,我很高兴,一天都在疯玩,而且也不用写作业。
但第三天父亲就限制了我的自由,不让我出屋,过起了足不出户的日子。
三点半时,我出去上厕所,村里的老六来找我,瞧了下我,露出一种自以为是的表情:“小牛,你是不是与我一样假装向老师说感冒不去上课?”
“哪里,是我爹不让我上学的。”
老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
我立时噤声不答,因为睡棺材的事不能说。
“那我错怪你了,”老六颇有些歉意,“既然都有空,那就上山捉蚂蚱去。”
捉蚂蚱是我们常做的事,用油一煎,很好吃。
“改天吧,这几天我爹不让我去。”其实山上坟头很多,我内心多少也有些忐忑。
“今早我看你爹上山砍柴了,一时半会哪会回来。”老六盯着我的眼睛,有种“你放心吧”的神情。
“那好吧。”我想了想,还是禁不起诱惑。
于是我从后园的侧门走了出去。母亲呆在家,当然不知道。
我们一直往山坡上跑,可是一时半会找不到蚂蚱多的地方。
就在我后悔不该来时,老六也有些泄气,说道:“小牛,你在这先捉,我去找一块好草皮。”
老六去了老半天也没有回来,我拎着一串用草茎穿起的蚂蚱,就独个儿去找好的草皮。
来到另一块草地,蚂蚱还是没有多少,而且个头又小,让人捉的欲望都没。
忽然一只黄色大蚂蚱从我身边飞过,我心下一喜,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嘿,在一堆干草下还真有大蚂蚱呢!
我赶紧轻手蹑脚的过去捉,有一只逃跑进草丛中,我赶紧扒草,当草全扒光时,终于在一个洞内把它捉住,但同时,我碰到了一截硬硬的东西。
什么东东,我用力一扯,你妈,原来是一截手臂的白骨!
扯的时候用力过猛,臂骨“咯吱”一声,从洞内与身体骨骼脱落。
这可是人骨啊!
既然摸到了人骨,那就说明这儿有个鬼魂,而且,我惹到了尸骨,鬼魂肯定会找我报仇的!
我当时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飞快地跑。
“小朋友,为什么要毁了我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这个时候,我跑得更快了,鞋子掉了一只也顾不得了。
那里只怕是一个没有人扫墓的孤坟……
“跑那么快干什么,既然我们已经认识,我上你家来玩啊。”对方仿佛在我的耳旁说话,那声音,听起来,幽远诡异,有些似乌鸦的聒噪声。
虽然我跑得快如流星,可是对方始终在我的身边说话,后颈竟然有说话的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