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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清穿之皇家小和尚 > 第156节
  大海深处的危险,真不是说一说,每一年沉入海底的船只,出海后没有回来的生命比例,官府不敢和老百姓说,但那个数据,他们都知道。
  皇上也沉默。
  沉默中,仪仗队临近,鼓乐队临近,瑞亲王的马车停下来,一位位皇子从马车里出来……
  那是他们的瑞亲王。
  一身类红色的大礼服袈裟,和六月天的太阳一起迈步朝他们走来,袈裟上的莲花补丁、小鱼儿墨点,代表竖穷三际横遍十方的六道纹路……和他的眼睛、皮肤一样闪闪发光。
  亲娘啊,瞧瞧这个美得“石破天惊”的模样儿!
  就看他静静地走进,眉眼间的顽皮机灵和当年第一次进京的时候一模一样,嘴角上挑的弧度也一样,淘气淘气的。
  就是眉梢眼角的上翘,多了几分明显的小“邪气”,黑白分明似醉非醉,迷离中有深邃,深邃中有神采,长长的眼睫毛下好似蕴藏着无线的水气,浩瀚的苍穹,似勾似引,深情无限。
  错觉,错觉。
  所有人一起甩甩脑袋,这是他们的瑞亲王,是瑞亲王,不是潘安也不说卫玠。
  瑞亲王·快乐大师·保康眨巴眼睛,却发现众人更愣了。
  保康停在距离他他汗阿玛一步远的地方,轻轻抬右手,面色肃穆庄严地打一个佛号:“汗阿玛,保康回来了。”
  出门一年多,无法在长辈跟前孝顺,无法阻止长辈们对他的担心,保康面对他汗阿玛那不自觉颤抖的双手,心里愧疚顿生。
  保康再次行礼:“汗阿玛,保康回来了。”
  皇上终于回神,看着他乖乖的熊儿子,长高了,长开了。
  皇上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声音哽咽,带着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哭意。
  …………
  皇上本来愣愣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踏着太阳光走出来的人,直觉这是天上神仙下凡,后来皇上发现这是他的错觉,这不是神仙,这就是他的熊儿子,皇上那个激动。
  皇上激动之下,对跟着熊儿子出海,又一起回来的一万五千将士,亲切和蔼,大肆奖赏。
  太和殿大宴会,皇上和所有人一起喝啊,唱啊,跳啊,可劲儿闹腾。后宫里头,皇太后、皇后娘娘也在大办宴会,一伙儿妃嫔们也是放开了猜拳行令,喝喝喝。
  保康和哥哥弟弟们送他们的汗阿玛去休息,又和姐姐妹妹们一起扶着他额涅去休息。
  保康面对他额涅的欢喜激动,不能自己,唯有心疼。
  保康知道上次出海的从海外出来的青年人,瘦了、黑了,人傻了;知道他额涅日夜念佛担心他,知道他额涅见到他,就是满足,就和他汗阿玛一样哭着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保康宁可他额涅嫌弃地说:“我们的大清第一美男子瘦了、黑了,傻了。”
  保康默默地看着他额涅醉酒后睡着的模样,那份心安,那份满足,抬手擦擦眼睛的泪水,给他额涅放好床幔,慢慢退出来坤宁宫。
  他长大了,他汗阿玛和额涅给他准备了一座乐福堂。
  他提着一盏小白白的小宫灯,踏着星光和月色,从坤宁宫慢慢来到他御花园,来到御花园里的小书房养性斋,休息的地方绎雪轩,嗅着百花的香气,看着海棠花的红色花瓣雪花一般纷纷飘落……
  他从御花园里出来,来到乾清宫,听梁九功说他汗阿玛已经睡熟。
  他从乾清宫出来,看一眼自己进学的上书房,路过养心殿,来到自己的乐福堂。
  皇太后搬出来慈宁宫,住进慈安宫。他汗阿玛将慈宁宫封存起来,作为一个念想,还将原来慈宁宫的后殿后院改为乐福宫的穿堂殿,和原来的宁寿宫合并,做一个三进的小院子出来,给他做乐福堂。
  一进门,清静素雅的气息扑面而来。一间间亭台,一道道门廊,宽阔舒展、精美雅致,还有两座小巧玲珑的佛楼。
  保康慢慢朝里走,二进门,面阔三间,黄琉璃瓦庑殿顶,与乾清宫、毓庆宫等等宫殿的样式都不同。
  东面厢房是外书房,南面是花圃园子。进去正殿,面阔五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次、梢间为槛墙、槛窗,檐下施以斗栱,雕饰着精美的龙纹和玺的大幅彩画,庄严大气。
  檐廊柱枋间都是镂空的云龙套环,枋下云龙雀替,浑金鎏金,堂皇富丽。内外檐装修以及室内的间隔、陈设等等,都是和他在坤宁宫、五台山的住处相仿。
  再进来后殿——别有一番天地。园中有园,景中有景。本身就是一个小型的三进园子,每一处景点都是布局不同,各具风貌,各有一番境界。
  堪称当代古典宫殿建筑的精华荟萃。
  金水河穿进来,缓缓流淌,百花盛放。
  亭台楼阁、曲水小桥、假山池塘、古木参天。
  红墙黄瓦中的智慧结晶、桃花源。
  保康微微笑。
  月牙儿弯弯、星星眨眼。保康慢慢来到正殿后面的寝殿,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沐浴,平躺到他的大床上,眼睛透过“福寿万字”的窗棱看着外面的夜空,眼泪慢慢流出眼眶。
  很多出海回来的人,眼睛因为常年看着大海受不住,看到京城的一颗绿色大树都抱着哭。
  很多出海回来的人,很多还患了严重的心理性过敏皮肤病,怎么也治不好,再也无法登船。
  很多人都说出海回来的人,天天吃着罐头和腌菜受不住,肠胃都吃坏了,现在喝一碗青菜豆腐汤都哭。
  还说他们因为常年远离故土,日日年年看不到亲人和家乡人,回来后看到路边的乞丐就扔了一两金子,让乞丐去好好过日子。
  …………
  所以他汗阿玛和他额涅一起给他造了这么一个院子,只求他住的舒服。
  所以他的兄弟们准备了几袋子铜钱给他满天挥洒,只求他抒发抒发回来的激动。
  所以服侍他的人,包括贴身太监赵昌,都默默不做声地做好一切,只因为知道他不想说话。
  所以师祖一天也不多耽搁,立定要回去五台山。因为师祖知道,五台山的大喇嘛,师兄弟们,也都这般在盼望他的回去。
  保康吸吸鼻子,擦擦脸上的泪水,心里却是酸酸涩涩,一腔泪水和着家乡的星光月色一起流淌。
  我回来了,我的亲人们。
  我知道回来后就会面对很多,可我还是那么那么那么……高兴自己回来。
  保康心情舒畅,通体舒畅,一夜好睡到天大亮,接着再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一直到巳时的时候才起来洗漱穿衣。
  他简单地用了一点“早膳”,用着京城的豆汁儿、焦圈儿、芝麻烧饼、碗口黄儿……用心体会每一口豆汁儿那很浓很稠,酸涩浓重的口感,体会它那直让人叫唤“爱的人爱死,恨的人恨死”的浓重情感……
  好吃的让保康想哭出来。
  再来份焦圈儿蘸着,吃一口油油脆脆,吸溜一口滑滑稠稠,任由嘴里麦粉的甜味消减豆汁的酸味,好似是家乡在消减他的“近乡情怯”,简直棒极了!
  记忆中的炸糕,和记忆中一样面皮金黄特别诱人,咬起来特别脆,闻起来一股桂花香味,吃起来一点都不腻越吃越想吃。
  …………
  啊,是了,还有这熟悉的丝竹管弦之声,不再是海风混合海浪的咆哮。
  保康安安静静地吃完早膳,先去慈安宫给皇太后请安,被皇太后拉住细细打量一番,皮皮地哄着皇太后又哭又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以后可别出去了,知道了不?那海洋那么大,到处都是,哪里都一样耍。你汗阿玛修好了畅春园,也给你留了一个小园子,比乐福堂大好几倍,还有很多湖泊,你去看,肯定喜欢。”
  顿了顿,又问:“乐福堂喜欢吗?”
  保康笑得欢喜,眼里神采飞扬,“喜欢。非常喜欢。”
  皇太后就笑:“太皇太后在的时候,就说将来保康住到哪里啊?不若就把宁寿宫给保康吧。皇上就说,他一个小孩子住在宁寿宫估计待不住。太皇太后就说,那就重新修缮一番,不要那么老气严肃。”
  保康抱着皇太后的胳膊撒娇:“太皇太后偏心保康,皇太后也偏心保康。”
  皇太后因为他亲近乐得来:“偏心,偏心。你大哥、太子哥哥,还有你汗阿玛都说‘偏心’,可谁叫我们保康长得最可爱,最帅气。”
  保康乐得大眼睛眯眯着,长开了的眼睛眯眯起来变成两个弯弯月牙儿,看得皇太后又忍不住笑话他:“见到小姑娘可不能这么笑,哎呦呦,万一被小姑娘追进宫里来,皇太后可护不住。”
  保康:“……”
  保康被皇太后好一番打趣,小自恋的他来到金水桥上,忍不住对着河水看看自己。
  阳光明媚,初夏的风,初夏的空气,都是那么的温馨。他真的是和初夏一样美?
  真的是!
  对自己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格外满意的保康,慢慢踱着八字步来得坤宁宫,皇后娘娘正在验看今年进贡上来的布料,打算给他做衣服,说了几句话听他还没去乾清宫请安,立马赶人。
  “去给你汗阿玛请安,待会儿回来用晚膳。”皇后娘娘如是说到。
  “保康遵命。”保康嬉皮笑脸地离开,走到一半又回头摆个姿势,“额涅你看保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惹得他额涅看着他的背影都眉眼带笑。
  保康笑着,一路看花看水,一进来乾清宫就遭受来自他汗阿玛的取笑。
  “你再不起来,可以和午休一起睡了。”皇上正批复折子。
  保康嘻嘻笑:“汗阿玛可以使唤太子哥哥、胤祉哥哥、胤禛弟弟,和保康一样睡到太阳晒屁股。”
  亲亲汗阿玛:“……”
  “西部噶尔丹和他侄子策妄阿拉布坦闹翻,策妄阿拉布坦一心要夺取乌兰布通,噶尔丹也心动,几次上书要求乌兰布通,汗阿玛估计还会有一次大战……”
  保康自己找一个椅子坐下来,先嗅一嗅茶几桌子上的荷花插花,接口:“汗阿玛要亲征,顺便再收拢西部民心。担心太子哥哥完不成监国任务?”
  亲亲汗阿玛放下毛笔,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随口说道:“汗阿玛怎么不担心?你太子哥哥还没大婚。”
  保康小小的惊讶。
  “康熙三十一年了,太子哥哥还没大婚?”
  那语气,别提有多稀奇。
  一听就是看热闹的稀奇。
  皇上扑棱扑棱熊儿子的小光头,御茶房太监送来茶点,父子两个用着茶水和糕点,慢慢说。
  “石家家族里,接二连三地有老人去世,有的关系确实很近,虽说太子大婚不应该在意,可毕竟是‘孝道’为先。”
  保康咽下嘴里的玫瑰露,重重点头。
  所以他太子哥哥,因为两家人的守孝规矩,为了做出“以孝治国”的典范,就这么成了大清国第一“剩男”。
  阿弥陀佛。
  “那——太子哥哥明年大婚?”
  皇上刚要回答,犹豫,叹气。
  “估计,要再等两年。华善身体不好,石文炳的身体,也不乐观。”
  保康的眼睛睁得老大。
  父祖大孝,最低三年。估计,他太子哥哥最早,可以在康熙三十四年大婚,到时候他太子哥哥都二十三岁了。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