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受益皱眉:“范仲淹家?”
范仲淹是他的近臣,刘恩是他的耳目,他经常打发刘恩去和范仲淹密谈,所以刘恩出现在范府后院并不奇怪。
但展昭为什么也去过范府?他和范仲淹有过节?
范仲淹可是他保皇党的顶梁柱,万以卷入了什么江湖争端,出了什么意外,这后果他想到不敢想。
刘恩给赵受益续上一杯茶水:“之前包拯尚未出京时,我与范大人在后园议事,当时这位展南侠就在树上。我看他并无恶意,于是就没有提醒范大人,只是叫范大人将那树冠修剪修剪,枝叶太茂盛不是什么好事。南侠可能是刚刚认出了我,所以有些奇怪罢了。”
应该是奇怪,何以一个太监竟能有这般高强的武功。
不过范仲淹明显是误会了什么,回头竟然写了一篇文来剖白心迹,让他转送给小皇帝,请小皇帝相信范仲淹绝对一心为国,没有什么旁的想法。
把刘恩弄得哭笑不得,回宫把那篇文拿给赵受益看,赵受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朱笔圈出两行字。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赵受益点了点头:“不认识就好,我还以为你欠了他钱。说到钱,咱们从京里带来的钱还剩下多少了?”
刘恩道:“二十贯铜钱这两天打赏店家花完了,三百两黄金之前替茶农付船钱花去一百二十两,剩下的一百八十两刚刚拿给包拯去请托儿买茶了,如今只有那两箱共十万两的银铤子没动用了。”
赵受益计算了一下,发现这十万两白银也就将将能够接下来的一波花费,甚至还可能有点不够。
这算个什么事儿!
他这个皇帝做的,怎么这么缺钱呢?
“刘恩哪,”赵受益满怀希冀地看着他:“你武功这么高,能不能用轻功回京城再问狄娘娘要些银两啊?不多,十万两就好。”
刘恩无情地拒绝了他:“属下现在只是初级ai,升级前没有空间挪移的功能。”
赵受益语塞,叹了口气。
不能用刘恩作弊,想要回东京再要钱不现实。
这一来一回的,再带着几千斤的银子,没有个一个多月的根本到不了扬州。
这一个月,他能等,瓜洲渡口的茶农可不能等。
这一笔银子,终究只能从扬州本地榨出来。
扬州固然是天下第一的繁华富贵之地,所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但这么多的钱,和赵受益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开始盘算扬州城里究竟哪些人是最有钱的。
扬州之繁华,完全是大运河带来的。
大运河贯通南北,长江横跨东西,这东西南北的交界处,就是扬州。
在铁路运输连个影儿都没有的宋朝,货物、人员的往来完全依赖水运。
无论走东西南北哪条水道,最终都会汇聚到扬州。
而宋朝又创造性地把都城设在了汴梁这个四战之地,这也就意味着汴梁需要大规模地维持常备军。
八十万禁军的口粮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更别提生活在汴梁城里的无数市民。
这些人每年吃的粮食都要从江南产粮地运过来,怎么运?水运。
既然是水运,那就避不开扬州。
久而久之,扬州城里贮藏的财富是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数字。
这是一座用金银堆砌起来的城市。
这座城市里最有钱的人群,无外乎就是经营大宗贸易的豪商巨贾。
粮食、食盐、丝绸、茶叶,这些商人每年从江南收购商品,一路周转运往北方,甚至直接运到辽国境内,赚取十倍百倍的利润。
十万两白银对于这些商人来说不算什么,就连十万两黄金也不是他们拿不出来的惊人数字。
但,如何合情合理地让他们将钱拿出来呢?
赵受益又不可能直接跟他们说,大家好我是继位时长两年半的宋仁宗赵祯,请大家借我十万两白银,待我亲政封你为一字并肩铁帽子王,君无戏言,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