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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头看桌板上的粥和菜,病房里安静的可怕,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可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变得沉寂而寡淡。
  猛然间,他动了,推开桌板,掀开薄被下了地。
  他沿长长的走廊朝电梯走,两架电梯都被占用了,他等了片刻,心里开始发慌,顾不上再等,又快步冲到楼梯间。
  病房在六楼,他这阵子在养伤,吃的也少,下楼梯时脚步有些发飘。他忙用右手扶紧扶手,两步台阶一跨的朝下冲。
  她说他是开车来的,他穿过医院大厅后又从另一边楼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这个时间段,停车场里依旧挤挤挨挨的,他吊着一只手,穿着病号服,一旁有人路过,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他却根本感觉不到这些,在停车场转了两圈,可是哪里都看不到她的车。
  霍曦尘无助而茫然的站在那里,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明明她好不容易来了,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冷淡,为什么要闹脾气!
  对了,手机!
  混沌的大脑突然清醒了一瞬,他又用最快速度冲回六楼,仍旧走的楼梯,一路喘息不已的来到病房,刚要去开门,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你去哪了?”姜未橙愕然的看着他,面前的少年唇色发白,额前全是冷汗,想去开门的手还在不住的抖着。
  她低头朝下,发现他居然连拖鞋都没穿,光着一双脚站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可怜又无助。
  第28章
  “怎么鞋都不穿?你现在不能乱跑, 手怎么样,痛不痛?说话啊,别站着, 先进来——”她的话被少年突然抱过来的动作打断。
  他整个人倾靠过来, 用完好的右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他非常非常用力,死死按着她, 以至于她都感觉到了疼痛。
  “你去哪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不见……”
  姜未橙没有挣扎, 她伸开双手回抱他, 轻轻的安抚般的拍着他的背:“我没走啊,我只是去办理一下陪夜手续, 今天我不走,留下陪你好不好?”
  “不好!”他嘴上冷冰冰的说着不好, 手臂却将怀里的人扣的更紧了,强做冷硬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点压抑的哭腔, “谁要你陪我,你不要以为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把我哄好……”
  “嗯,你很难哄,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我哄好。”
  “……”
  她安抚了他一会,想要把身上的人剥下来, 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乖了, 先进去,你还光着脚呢, 还有你的左手, 小心点,是不是压到了?”
  她软声说了好一会,终于让他松动, 两人进了病房,她想去给他取拖鞋,但一步都没迈出去,就被他转身压在了病房门上。
  他的唇落了下来,右手扣着她后颈,将她朝自己唇上送,完全是不容拒绝的力度,甚至都没怎么摩挲,就已经登堂入室,缠住了她。
  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点点薄荷味,一点点苦涩,柔软的唇舌热情到她透不过气,她的舌根甚至被吸的隐隐作痛。
  还是一样糟糕的吻技啊……
  她纵容又无奈的想,轻轻推住他肩膀,不敢太用力,怕碰到他受伤的左手,他不管不顾,她却不行,被亲吻的间隙总努力侧着头去看他的手。
  结果这动作却被他解读为躲避,她稍一侧头,他便也侧着头追过来,堵着她的唇,像是要把她全部吞下去。
  他亲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年轻的身体早已发生变化,他一边克制着,一边忍不满足的在她唇上轻轻的啄,再温柔的舌忝。
  她的嘴唇又红又肿,他看着那里,却喜欢极了,喜欢到连心脏都在发痛。
  “我不管你把我当什么,弟弟也好,学生也好,助理也好……反正我不会改变的……”
  他抵着她额头,气息相帖,手指下滑,紧紧拽住她的指尖,“你之前说的距离在我这里根本就不算问题,我一定会考上s大,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他紧拽着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语气有一点强硬,可问她好不好的时候,声音却透出低软的乞求。
  她看着他,抬头在他漂亮的眉眼上抚过:“那我在s城等你,等你成功考入大学的那天,我就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我的答案。”
  他看着她,怔怔的嗯了声,看上去似乎有点懵:“你、你是不是同情我,所以才……”
  摔下楼梯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的确闪过这样的念头。如果她知道他因为想考去s城,过度学习疲劳才会发生意外,她会不会心软来看他?会不会因此改变心意?
  那一刻,手部剧痛袭来,可他心底竟泛起一丝病态的愉悦。其实也才几个星期没有见她,相比之前,真的不算太长,可这次他的心情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满怀希望的等待,和心生绝望的等待,区别太大了。
  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想要她,想和她在一起,想每天见到她。这种情感汹涌如潮水,根本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轻而易举就能遗忘。
  他不想忘,也根本忘不了。
  每一天,如果不是靠着努力考入s大去见她这个念头在支撑,他根本撑不过来,心里无时无刻都被一块石头堵着。
  他不是不想吃东西,而是吃不下去,有时明明觉得饿了,可才吃几口就觉得很撑。
  所以,摔下楼梯的时候,他最先感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庆幸。
  如果她知道他这么努力,努力到这种地步,她是不是……是不是就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他没有勇气去听她的答案,再次低头亲住了她,只要她不推开他,没有抗拒的咬他或是打他,他就当作她也是愿意的。
  一个人的嘴唇怎么能这么软呢,他可以磨着她的唇细细的亲,然后再推着她的舌尖探进她口中,和她深深的相缠。
  软的像是果冻,比糖果还要甜,这种感觉让人迷恋到了极点,心理的满足更加大于生理。只要一想到他现在这样亲着的人是谁,他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年轻的男孩子太过热情了,只是一个亲吻,就像是要把她整个吞下去,而且一旦他整个人贴过来,那一处的感觉就显而易见。
  姜未橙感觉脸颊烫的很,明明刚才说了要等到他大学,才告诉他她的答案,可现在他这么无休止的亲下去,她怀疑……
  不,已经不用她怀疑了。
  他大概终于到了极限,右手再次紧紧圈上她腰,将她整个人用力按入自己怀里,嘴唇也落在她脖颈间,呼吸混乱,在那里又亲又咬的。
  “橙橙……”他喊着她的名字,略带沙哑的嗓音,还有一丝明显被压抑过的喉音从他唇边溢出,“怎么办,我好难受……”
  “好了!”她被他磨的面红耳赤,伸手捧住他脸颊,将人从自己的脖颈间推开,“别胡闹了,还光着脚呢,去、去洗手间自己整理一下。”
  她视线落下,不小心瞥到某一处,轻薄平整的病号服,一点褶皱都藏不住,何况那么明显的一处。
  姜未橙扶额,看着得寸进尺又想黏糊过来的人,刻意板了一点点脸:“去自己整理好了,然后过来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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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番下来,粥早就已经凉了,还好病房里条件不错,有微波炉,她将两份粥分别热了一下,再次示意他好好吃饭。
  “你瘦了不少,这种状态怎么迎接高考?”
  她把勺子递给他,让他必须得把粥都喝完,“还有,我已经麻烦医院的人帮你找护工了,会帮你找个男护工,会做饭那种。你在医院这阵子,就好好听话养伤,手臂骨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我问过医生,你的情况还不错,再有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回学校住宿舍也好,起码旁边有人照应,只是在手臂彻底恢复之前,一切都得小心,懂吗?”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啰嗦,只不过,他此刻最大的关注点在另外一件事上:“你今晚真的留下陪我?”
  “嗯,正好隔壁那张没人,护士说不用加g,直接睡那边就可以。”
  她说完,瞥见他低头抿唇的表情,伸手弹了弹他额头,“想什么呢你,手还断着呢,老实一点。”
  “哦。”他看她一眼,视线又忍不住落在她唇上。
  那里依然肿着,原本的口红早就被他吃掉了,唇瓣似乎有些充血,她喝粥的时候很小心,会下意识避开嘴唇,直接送进口里。
  他有点犯愁,好像也没亲多久啊,她是不是也太嫩了点……
  然而思绪一旦朝那个方向去,便又有些收势不住了,他又想亲她了,就好像上瘾一样,一次之后总是惦记下一次,永远都不够。
  霍曦尘拧了拧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
  两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姜未橙手机来了微信,她拿起一看,是黎子望来的消息,问她这边情况怎么样。
  姜未橙还是挺感谢他的,如果不是他,她根本不知道霍曦尘受伤的事,他的手臂如果不好好休养之后一定会影响考试。
  她给他回消息,一个是谢谢他,表示下次有机会请他吃饭。第二个则表示她之后会给霍曦尘请个专业护工,连同三餐都会一起准备好的那种,所以以后不用他再辛苦给他带饭了。
  她放下手机继续吃饭,隔了片刻,对方消息又来了,这次说的是学校的事。
  姜未橙一一耐心的回复,结果这么三、四回之后,霍曦尘不乐意了。
  “那小子烦不烦啊,大晚上的哪来这么多事!”他用勺子戳着粥,一脸不高兴。
  姜未橙扬了扬眉:“……你知道?”
  霍曦尘默不作声。
  他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是他放任的,否则的话,以他的警惕程度黎子望怎么可能看到她的微信号。
  姜未橙见他表情就知道了,再次伸手在他额头上敲了敲,“所以,你是故意不回我消息好让我着急是吧?”
  “你真的着急吗?”他反问,表情认真的看着她。
  “不着急我会放下工作过来?”
  他其实很想追问一句,是什么样的着急,有多着急,但想到她说的大学之约,还是作罢了。
  他告诉自己,不要急,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他不能太贪心。
  隔了片刻,他突然出声:“现在你都已经过来了,也没必要和他联系了,还是把他的微信删除了吧,他很爱聊天的,能烦死你。”
  姜未橙:……
  “怎么了,你和他也不怎么熟,有什么好聊的……”
  “闭嘴,吃饭。”
  “……”就知道凶他,欺负他,哼……
  +++++
  姜未橙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好在身上的针织衫薄软服帖,穿着也很舒服。她昨晚因为担心,一晚没睡好,又开了几个小时车,其实早就累了。
  她去洗手间,用霍曦尘的毛巾简单洗了洗脸和手,便脱了鞋,在隔壁的g位坐下。
  她拉隔帘的时候,他一直侧着头怔怔看她,病房里大灯关掉了,只留一盏幽黄小灯,他这阵子瘦了不少,所以五官看起来愈发立体,这样不说话又专注凝视她的模样实在漂亮乖巧的很。
  “晚安。”她冲他笑笑。
  “晚安。”
  姜未橙以为自己会认g,但不过片刻她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后颈处总是痒痒的,她下意识挥了挥手,结果醒了过来。
  周围很黑,睡前那盏幽黄的小灯也关掉了,只有嵌在小柜子底部的夜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