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其实没有过节。”吴伟伟嘀咕完“哎呀”一声,“我给他发个短信吧,让他明天到这边来一起吃早饭。”
陈岭点点头,抱着遗骸罐子站了起来,放回到自己房间的小角落里。
弯腰的时候,揣在兜里的五铢钱蹦了出来,滚到了地上。
陈岭这才想起还有个野鬼没处理,他把五铢钱捡起来,捧在手心里,“你还在吗?”
“在啊。”五铢钱幽幽道,“你要超度我了吗?”
“你想被超度吗?”陈岭十分尊重它的意见。
“不想,我睡了这么多年,轮回投胎的时间早就过了吧,被阴差勾去地府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五铢钱哭丧着声音说,“要不你把我留下吧,我能帮你们看门,打扫卫生,还能帮你鉴定古玩。”
陈岭:“你还有这能力呢。”
“是啊,我在土里呆久了,无论哪个年份的土我都能闻出。”
“……”听起来好智能的样子,陈岭想了下说,“我先去问问吧。”
陈岭捧着五铢钱找到江域,眼巴巴的问,“它如果被带下幽冥会怎么样?”
“人死后的轮回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即是错过。它若是被带下幽冥,只会成为血海之上的一缕幽魂。”江域拎起冰凉的五铢钱,指尖渡过去一丝阴气,替它固魂,“你要喜欢,可以留下。”
陈岭问五铢钱:“你真想留下?”
五铢钱在他温热的掌心弹跳两下,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陈岭垂着眼皮想了会儿,抬头又盯着老祖宗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主意,转身回到房间,把五铢钱挂在自己房间门框的内侧,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之前半夜睡觉,感觉有鬼爬床,你能帮我守门吗?”
“能的,能的。”五铢钱兴奋地荡来荡去,跟木质的门框装出当啷的响声。
陈岭冲门外的男人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晚安。”
江域身上披着浅白的月光,冷白的脸衬得眸光幽深,“晚安。”
夜里,陈岭睡得酣甜安稳,没有鬼压床,没有做噩梦,在自己房间里的浴缸泡完澡,解了乏后,钻进被子里一觉到天亮。
他窝在被子里揉了揉眼睛,忽然坐起来,趴住床沿往下看。
拖鞋摆放整齐,鞋尖正对着外面。
五铢钱不用睡觉,发出铮的一声,“昨晚没有人,也没有鬼来过。”
“我知道了。”陈岭去卫生间洗漱,刚刷完牙,就听见五铢钱小声喊道,“主人你的手机响了。”
它脑子里就一些封建时期留下来的旧观念,认为陈岭收留他,就该是他的主人。
“论岁数,你比我大了不知道多少。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说话间,陈岭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忐忑,“请问是陈先生吗?”
陈岭把电话拿开,看了眼上面的陌生号码,回应道:“我是,你是唐四平唐先生?”
“对对,我是。”唐四平语气焦急,“你的电话是青玄观的小师父给我的,说是驱邪做法的事可以找你。”
他顿了顿,拘谨道:“另外,我跟高先生也有些交情。实不相瞒,在给你打电话之前,我曾找过他,知道他们家的怪事是陈大师你解决的,所以才下定决心打这个电话。”
有些话唐四平没说,从昨晚上开始,他就到处找能到四方山驱邪的人,可大师们就跟商量好了一样,没有一个愿意接单的。
陈岭是最后一个他还没打过电话的。
唐四平抛出了两条关系,无非是想让陈岭答应接单,“你看,你跟李师父和老高都认识,四舍五入我们也是朋友了。陈大师,你若是有空,今天能不能来四方山看看。”
想起某件可怕的事,说话声卡了下,嗓子像是被掐住般,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得吐出一句:“我昨晚又看见那白衣女鬼了。”
“我一个半小时后就到。”陈岭现场接单,挂了电话继续洗脸。
他从房间出去,找到厨房的吴伟伟,“唐先生的单子我接了,四十分钟后出发。”
吴伟伟正在下面条,“正好,李鸿羽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叩门声。
赵迅昌扶着肩膀上的金刚鹦鹉前去开门,冲着外面的年轻人和蔼一笑,“进来吧,正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