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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妙终于可以腌咸鸭蛋了。
  顾妙从外面挖了一筐黄土,她往土里倒了盐水,把土拌成泥,然后把每个鸭蛋都裹上一层一指厚的黄泥。
  这样腌比直接用盐水咸的更快,也更容易出油,煮熟的咸鸭蛋用筷子一戳就流油,蛋黄口感发沙,回味无穷。
  顾妙都好久都没吃过了,在末世东躲西藏,饭都吃不饱,哪有咸鸭蛋吃。
  咸鸭蛋要放一个月才能腌好,顾妙只能把它们先放起来。
  这回煮的盐多,顾妙打算留小部分家里用,剩下的全卖了。
  现在早晚都冷,她们要买布,买棉花,买调料,顾妙还想看看云城有没有能搭棚子的布。
  但是她刚去过一趟云城,要等几天才能去。
  家里没什事,顾妙提了只圆滚滚的兔子去村长家。
  盖房子是村长张罗的,顾妙想添堵墙还是先问问村长比较好。
  上只兔子村长给养起来了,成天打草籽喂,也没见瘦。
  收了一只,可不好再收第二只。
  村长道:“还拿什么东西,兔子你拿回去,乡里乡亲,有什么事说一声就行。”
  顾妙道:“能不能把新房西边的屋中间加堵墙。”
  村长:“你的意思是分成两个,里面一个屋外面一个屋?”
  顾妙点点头,“对!”
  村长琢磨了一下,“没问题,给你加上,这么点小事还拿兔子,快拿回去。”
  顾妙跟村长道了谢又把兔子了抱回去,三只兔子在笼子里挤成一团,她挨个摸了一遍。
  徐燕舟从山上下来,看见这一幕心中一暖,“顾妙。”
  平时这几只兔子都是徐燕舟喂,现在草都枯了,兔子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
  顾妙看着胖嘟嘟的兔子道:“徐燕舟,你喂的兔子比村长喂的还肥。”
  徐燕舟:“你怎么知道的比村长家的肥?”
  “我刚才去村长家了,看了一眼。”
  村长只有一只兔子,而徐燕舟要喂三只,还喂的这么好,徐燕舟更厉害。
  徐燕舟给兔子喂了一把干草,“你去做什么?”
  顾妙脱口而出,“我让村长把西面的屋分成两间。”
  作者有话要说:  徐燕舟:那好,那间给兔子住。
  顾妙:不是,那是给你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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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淋雨
  顾妙忘了和徐燕舟说这事。
  他们现在住一个屋,睡一张床,是因为没别的地方住。
  盖了新房子就有地方了,还是别住一间屋了。
  徐燕舟低下头,又给兔子喂了把干草。
  他脑袋里空荡荡的,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和顾妙没拜过堂,就连定亲婚书上写的都不是他和顾妙的名字,他有什么资格说。
  顾妙救了他,救了徐家。
  他一身伤,命数无几,有什么资格耽误顾妙。
  顾妙根本不喜欢他,一点也不,以后顾妙会嫁一个她喜欢的人。
  徐燕舟嗯了一声,“我知道,顾妙,炭烧出来了几块,不过烟有些大,我再看看能不能烧出更好的来。”
  顾妙点点头,“好,那你喂兔子,我先进去了。”
  ——————
  三日一晃而过。
  房子差不多盖好了,也按顾妙说的在西屋中间加了一堵墙,正房偏房屋里都盘了炕,不过要烤一段日子才能睡。
  卢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有时候从茅草屋门口看新房都能笑出来。
  卢氏盼着搬进新房,大红鸳鸯锦被已经做好了,她还做了一对红色的枕套。
  徐幼薇给家里一人赶了套冬衣出来,里面夹着厚厚的棉絮,领子还坠了兔毛,暖和极了。
  现在就等着搬新家了。
  顾妙打算今天去云城把盐卖了。
  “我也去。”徐燕舟看向顾妙,“我想去医馆看一看。”
  药还有三副,顾妙想等徐燕舟把药喝完再去,“徐燕舟……”
  徐燕舟道:“看过大夫我也好心里有数。”
  徐燕舟想知道他身体到底如何,他不想死,也舍不得死。
  更舍不得放手。
  徐燕舟想了三日,已经想通了。
  顾妙是他的妻子,他们同床共枕过。
  顾妙给他喂过药,也给他换过药,他们有过肌肤之亲。
  说他恩将仇报也好,总之他不会放手。
  拜堂,婚书,以后都会有。
  徐燕舟:“等看过大夫,是吃药还是养伤,我都听你的。”
  倒也不用听她的,徐燕舟知道吃药养伤就很好了,顾妙道:“那就去吧,但你这样去不行。”
  村里人不认识徐燕舟,云城肯定有人认识。
  ——————
  走上官路,顾妙忍不住偷瞄徐燕舟。
  徐燕舟身体修长,看着清瘦,远看就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但近看,脸已经换了颜色,和玉树临风沾不上一点边。
  顾妙往徐燕舟脸上脖子上手上抹了炭灰和黄泥,虽然只有浅浅一层,可看着就像换了一个人。
  徐燕舟清咳一声,“不许笑。”
  顾妙抿抿唇,“不笑,我们快点走,好早点回来。”
  顾妙还是去的上次那家医馆,老大夫坐堂理脉案,顾妙带着徐燕舟进去。
  “大夫,我夫君上山打猎,被老虎抓伤了,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身体总不见好,您给他看看。”
  老大夫抬起头,“是你啊,你嫂子生了吗?”
  顾妙怔了怔,记起自己还扯过这样的谎,“生了生了,母子平安。”
  老大夫:“那就好。”
  他看向徐燕舟,高却瘦,虽然黑,但嘴唇发白,一脸病相。
  老大夫掏出脉枕,“先诊脉。”
  顾妙有点紧张,上次那个大夫说生死之事看淡些。
  可她把徐燕舟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顾妙希望老大夫说徐燕舟已经好了,痊愈了,以后什么事都没有。
  老大夫诊完脉,轻声道:“衣服解开,我看看伤口。”
  胸口还有左肩的伤都已经结痂了,就是看着狰狞,除却这两处,徐燕舟身上还有别的伤痕。
  老大夫直接上手按,徐燕舟皱起了眉。
  顾妙急道:“您轻点啊!”
  徐燕舟:“不疼。”
  怎么能不疼,都皱眉了。
  顾妙看的揪心:“大夫,我夫君他怎么样了?”
  老大夫对着顾妙道:“伤口固然愈合,但内里失调,气血不足。他从前也受过伤吧。”
  刀伤,剑伤,怎么可能是老虎抓的。
  顾妙给徐燕舟擦过身体,知道徐燕舟腿上有疤,腰腹也有,可都已经好了。
  老大夫看出顾妙心中所想:“看着是好了,可病根落下了,夫人不妨问问他,阴天下雨腿可疼,下雪天身体可受的住?”
  顾妙看向徐燕舟,徐燕舟错开目光。
  军医不比御医,受伤的人又多,战况紧急时都是草草包扎,即便如此还有不少人死在战场上。
  陈年旧疴,逢阴天下雨锥心蚀骨。
  老大夫道:“他内里就是一团败絮,夫人,命数之事,还是看淡些吧。”
  顾妙可不信,上回大夫说生死之事看淡,现在徐燕舟醒了。
  看淡命数,那徐燕舟肯定能长命百岁。
  顾妙:“谢谢您。”
  老大夫:“……药还有吗?就照上次的方子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