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土地浑身都在抖。他没看见昨晚的那个白傩面,却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是迟到了的。游戏规则中说了,所有傩面都要在八点时按时参加,不可缺席。
而八点时,他已经算是缺席。
他跌坐在第十一把椅子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哆嗦。
“还好,”他强行安慰自己,对身边的傩面道,“他还没来——他没发现,对吧?”
坐在第十位的傩面没有回答。新土地一个劲儿地喃喃,“还好,还好……”
叶言之摇了摇头。
“他想的太简单了。”
他趴在寇冬耳边,淡淡道。
“他这已经是明确违反了规则。”
“而系统最厌烦的,就是违反规则的人。”
寇冬耳尖动了动,头一次从他崽的口中听见系统。这口气,让寇冬觉得很奇妙。
他本以为,叶言之也是受系统操纵的。
毕竟那颗蛋,是寇冬亲手从兑换池里抽出来的。
可如今,听叶言之的语气,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说起系统,显然了解很深,但语气并不亲密,倒像是反感的。
这个态度着实微妙。寇冬耳尖又忍不住颤了颤。
叶言之本好好地说着话,也被他总是动的耳朵分了神,伸手就去摸。谁知刚一碰到耳垂,青年就猛然往后一靠,压低声音问:“干什么?”
他鲜少有这样大的反应。
叶言之先是懵,随后猛然回过味来。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什么!
他脑中骤然响起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旋律,微抿着唇,回答:“只是碰碰。”
寇冬有点儿别扭,把他从肩上薅下来,放在腿上固定住,“不要碰。”
他耳垂敏感的很。只是贴着耳朵说话尚且可以容忍,若是去碰,那简直是要了他一条老命——跟通了电一样鲜明。
“乖乖的,”他含糊说,“爸爸回头再给你捏泥人。”
小人这回没有吭声,还沉浸在居然发现了寇冬敏感点的喜悦里,一个劲儿地品味。
寇冬没发觉时,他的崽用狼一样的眼神盯着他耳朵看了好几眼。
嗯。
是个好地方。
寇冬扯开话题,“今天那白的怎么没来?”
不仅白傩面没来,其他人也没来。整个场地上空空荡荡,只有这十一张椅子里坐着的人。
傩面们不免有些心焦,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
然而就在这时,神庙的门发出了沉闷的咯吱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去。
“动了!”身边的傩面像是看到了什么,忽然躁动起来,“神像……神像动了……”
他说的没错。神像正从那庙中,缓缓迈步出来。
它高大极了,足有近三米,每一步都声势浩大。原本罩在顶上的红布如今已不见踪影,他们终于得以瞧见这座神像的真面貌。
寇冬一瞧见那张脸,就低低地爆了句粗口。
他爆粗口的时候,还不忘捂上叶言之的耳朵。
叶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