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强凌弱,人的本性便是如此。若是发现了王座上其实是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的人,立刻便会将他吞吃的干干净净。
骨头渣也不会剩。
陶哥暗暗看了一圈,将目光还是最多地集中在了高个儿的叶言之身上,神色有些狠戾。
这五个人像是根本没察觉,只有叶言之站起身。
身旁玩家立刻道:“你干什么?”
方才就发生在面前的死亡,让他们的神经都有些异常敏感。叶言之顶着这样不怀好意的注视,面色依旧平静。
他指了指地上没了心的尸首,淡淡道:“你们打算和他过一夜?”
众人这才想起已死的同伴来。生的人这会儿总是比死的人重要,只是将一具尸体就放在身旁守一宿也着实让人瘆得慌。更何况这尸体正在以飞快的、绝对不正常的速度腐烂。
皮肉腐烂的气味极其腥臭,那些皮脂就像是化了的黄油,沿着白森森的骨架流淌下来,半耷拉不耷拉地垂在地上,发出脱落的滋滋的轻微声响。
这声响终究是让他们受不得了。没人再问叶言之站起来干什么,已有几个男人跟着一同站起,只稍稍握住了这尸体还没坏完的的手脚踝,荡秋千一样向着门外摇摇晃晃而去。
他们预备把他扔在雪地里。
——就像扔一块腐坏了的肉一样。
尸体被他们荡起来,上头的皮肉脱落的越发快乐。
有人小声喊了口号。
“三,二,一——”
他迫不及待便要松开手。只是这一下松开未能全然成功——
他们听到了旁的、不同寻常的动静。
就像是人被冻着时发出的一声哆哆嗦嗦的叹息。
“啊。”
小小的、幽幽的声音,从他们握着的这具已然不成人形的身体上传来。它听着依旧是一号男人的声音,低低地感叹。
众人的手猛地麻了,继而不顾一切地梦然将他向外丢去。他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继而重重摔进了雪里。红的、褐的,各种颜色一下子在雪白的雪地上炸开了,谁把这雪白的调色板都搅的乱七八糟,污浊的看也看不出行迹。
“——你听到了吗?”
一阵冗长的沉默。他们再屏息去听,没有任何异常,耳边只有雪落下的沙沙声。
他们的神经却并没能放松。
“是谁在叹气?”
“刚刚是你?”
被指向的男人连连摇头。
“怎么会是我!”他声音都有些嘶哑,“我/我也听见了……”
陶哥的脸冷下来,用力把脚在地上搓了搓。
“还在外面干什么?”他厉声道,“还不怕死?”
这一声把几个发愣的人都喊了进来,忙不迭地把门掩了。即使这门又破又烂,像是能被风掀掉,在这时看来也是些许安慰。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刚刚被指的男人。他用力把门关上,却听见另一声细弱的、引不起注意的声音从门的缝隙里钻进来。
“啊。”
在铺天盖地袭来的寒意里,那声音仍然发着抖,好像是被冻的狠了。
“真冷。”
“……”
他没敢再听,也没敢再回头看,只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几步向着有火折子光的地方踏去了。
他们终于正式地迎来了第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