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卷起帘布的瑟瑟声响。
一顶青色轿子停留在了不远处,紧接着是咕咕唧唧的奇异动静——叶言之缓慢地掀起一点眼皮,看见了从寇冬身边缓缓爬起的年幼身影。
它这会儿没有了半点白日时的天真烂漫,嘴角紧紧地抿着,将自己的手臂从身旁青年的腰腹上撤离。旋即,它迈着步子,一步步向轿子走去。
青轿掀起了一个角。它顺畅地爬进去,很快将最后留在外面的一双惨白的脚也收了进去。
叶言之的眼睛全部睁开了。
他默不作声地望着这一幕,面上并没有因看到鬼婴重回男人身畔而生出怒意,反而敛了眸光,微微深思。
轿中没有说话声。过不了多久,鬼婴重新从其中爬出来,麻利地躺回了寇冬的身侧。一具白骨从上头吊着伸长手,想试探着触碰下青年,被鬼婴的手一碰,瞬间碎成了齑粉。
叶言之的手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口袋,
那里头装着一个木铃,是他第一次从破庙中穿破红线走到外面所找到的。寇冬曾经问过那木铃是从何处寻来,当时的叶言之只是言简意赅地回答他:“是在雪地里。”
这句话并不算说谎,他的确是拂开了松软的雪,才从那下面发现了这件道具。
但有一件事,他那时还未来得及说。
——那时,他所经历的景致出现了重复。
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什么标志,其实很难说场景是否重复。但叶言之究竟不是寻常人,有许多场景本就是经过的他的手,因此很快便注意到了不对。
而当寇冬他们从破庙里出来时,这种重复性的景致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切都是新的。
叶言之不认为自己先前的发现是一种错觉,那么说来,只能是地图先前没有完善,被迫跟着他们的步伐拓展了。
为何需要拓展?
他深深看了眼又开始沉睡的鬼婴。
它的脸上仍然满是青紫,仔细看才能看出其中五官轮廓。与它的另一位父亲全然相似的眉眼,近乎像是整个儿照搬的。
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它翻了个身,兀自将寇冬的手臂抱的更紧。嘴张开了,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不怎么满意的小声嘟囔:“讨厌鬼……讨厌鬼打我……”
叶言之:“……”
梦里也不忘告他黑状啊。
又听寇冬似是被惊扰了,迷迷糊糊反驳:“瞎说。他要打也只用鞭子打我……”
说着,脸上还泛起了一团迷之红晕,不知是睡得懵了,还是想到旁的了。
叶言之心说,你们的梦内容还挺丰富啊。
居然还特么能对话?
没想到寇冬把手臂往鬼婴身上一耷,又突兀地蹦出来句。
“好粗、好粗的鞭子……”
叶言之:“……???”
*
寇冬睁开眼时,天光已然大亮,篝火不知不觉已灭了。他翻了个身,想起自己突如其来的梦,又有点儿脸红,夹紧腿半天没动。
唉,也不知是不是在副本外被叶言之亲多了。
他现在感觉自己纯洁的内心都变得格外污浊……
鬼婴头不知是怎么钻进他衣服里的,张开嘴还在试图喝母乳。根本不具备这项功能的寇冬冷酷无情将它从中拽出,拍拍它的脸,问它:“干什么呢?”
鬼婴不情不愿松了口,掀起眼皮,异常大的黑瞳孔里写满委屈。
“饿……”
寇冬冷漠道:“瞎扯。”
不要试图骗他,因为他根本产不了乳。鬼婴能喝什么?
空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