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长官,您如今成为了川军长官,吃香的喝辣的,可别忘了咱们云南的弟兄还都受着苦呢,军饷已经拖欠了许久了,说实话都揭不开锅了,就指着这点鸦片换点钱呢,您就高高手,放过我们的了!”
这个人就是前来说服龙云的水客,名叫洪长贵,在说话之间他将一张一万大洋的银行票悄悄送到了龙云的面前。
“龙长官,我不会让您白帮忙的,这点孝敬您先收着,以后绝对少不了您的好处!”这一万大洋绝对不少,相当于龙云六七年的薪水了,正所谓财帛动人心,龙云也不是不爱财,只是四川法令森严,而且监督严密,要是自己现在拿了这笔钱,只怕就要彻底断送了前程。
“洪老板,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团长,就算你能过了我这一关,还有无数的关节,大帅执政这几年,四川队鸦片控制的十分严密,靠着走私的老路恐怕是不行了,我虽然是云南人,但是也爱莫能助,我在川南也发现云南有不少的土特产运到四川,价格都不低,云南靠着正规的商贸难道就不能赚钱么,何必弄伤天害理的东西呢?”
洪长贵的脸色也不好看了,龙云说的虽然没错,但是云南现在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要想靠着商贸获利,那就要整修云南的道路,要想富,先修路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云南的地形比起四川还要崎岖,整修的难度更大,云南现在根本拿不出钱来,即便是修成了,不也是要花费很长时间么,唐继尧根本等不得了,相对于无本万利的鸦片来说,唐继尧实在是不愿意费那个劲了。
现在云南和四川的贸易只集中在川南地区,根本不足以支撑滇军的运作,况且四川越来越强大,让昔日的西南第一强军滇军越发的尴尬了,现在云南就只能靠着鸦片维持军队的运转了。
“龙长官,您还是看在都是云南人的份上帮帮我吧,绝对少不了您的好处的!”
洪长贵还有继续利诱,龙云的脸色阴沉下来,冲着他一挥手:“不要再说了,我没有把你一同抓起来,已经是违反纪律了,我绝对不会知法犯法的,我也奉劝你一句,也是让你背后的人知道,靠着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终究不是长远之策!”龙云将洪长贵逐出去,然后立即向上峰汇报情况,现在负责川南朱庆澜,接到汇报之后,朱庆澜知道事情重大,亲自赶到了叙府。
朱庆澜面色阴沉的看着缴获的云土,足足有三十石,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三千多斤的鸦片堆成了一座小山一般,朱庆澜又让龙云将抓到的贩运鸦片的人带了上来。
抓住的头目有四个人,还有不少脚夫,一共有四十几个人,朱庆澜用眼光一扫这些人,就看了出来他们都是出身行伍,而且还训练有素,朱庆澜抓起了一个人的手掌,只见他的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正是长时间使用枪支造成的后果,看到这里也不用再问了,这一定是云南军队之中的人了。
“志舟,你怎么看此事?”
“长官,我认为这是滇军有预谋的通过四川贩卖鸦片,筹措军饷,而且还应该不只这一股,能够大规模的贩运毒品,在四川内部也应该有配合的势力,不然绝对做不到这一点!”龙云回答道。
朱庆澜点点头,“志舟,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给你一个任务,就是彻查此事,不论是谁只有涉及到了毒品贩运的事情,就一并抓捕,我会向巡阅使禀报,毒品危害甚大,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朱庆澜下达了死命令,龙云立即行动起来,其实在他缴获毒品的时候,龙云就暗中开始排查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只要表现好就能够得到上级的赏识,同时也能够向乔宇证明他龙云虽然是云南人,但是还是忠于四川的,只有获得了上级的信任,才能够获得升迁。
当然同乡之谊也一度让他有所担心,但是见到朱庆澜如此重视,龙云知道自己这一宝押对了,短短十天时间龙云就连续破获了两起大规模走私鸦片案,抓捕了涉案人员一百多人,找出了五处藏匿窝点,缴获鸦片一千多石,总数超过十万斤,吗啡五百多斤,四川的涉案官员也达到了三十几人。
乔宇得到了汇报之后,顿时大发雷霆,四川一直将禁毒工作视为一项重要事业,哪知道竟会出现这种漏洞,怎能不让他愤怒啊,乔宇急忙将王陵基找了过来。
“方舟,你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会控制毒品,如今叙府短短几天时间就查出了数万斤的鸦片,而且几十位官员涉案,你让我怎么向四川百姓交代!”
王陵基满脑门都是热汗,“大帅息怒,卑职疏漏,还请大帅治罪!”
“哼,禁烟局牵涉进去没有?”
乔宇设立禁烟局,说白了就是想要通过鸦片谋求暴利,现在四川的毒品已经卖到了日本,欧美,极大的贴补了财政困难,不过毒品终究不是一个好东西,要是禁烟局出现了疏漏,将这些情况暴露出去,对于乔宇的形象绝对是一个打击,就连列强也会产生不满,这也是乔宇愤怒的一个主要原因。
“大帅,卑职已经查证了,禁烟局没有任何问题,收购鸦片以及产品销售都在控制之中,没有同云南勾结的问题,这次应该是云南方面单独建立的走私路径,据我的分析是川南经贸发展之后,人员往来就多了,云南不少商人也将产品贩运到四川,人员来往一多,监督就出现了疏漏,因此才让云南有了可乘之机!”
乔宇听到王陵基的解释,微微点点头,要是这样,就没有太大的问题,“方舟,滇军现在很困难么?”
“大帅,据我所知的确如此,去年一年滇军的军饷一共才二十八万大洋,连四川的零头都不到,还要养着将近两万名士兵,要不是走私鸦片,那点钱连饷银都不够,又怎么购买军火物资啊!”
现在川军一年的军费全部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千万,当然其中有很多是投入在了军工领域,但是川军现在的军饷之高甚至压过了北洋,每年支出都在五佰万元之上,别的省份根本没有办法比。
乔宇简单的衡量了一下,原本西南第一强军滇军这些年没有什么进步,还在前清的基础上原地踏步,已经被四川远远的甩开了,看来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已经出现了。
“方舟,云南除了向我们走私鸦片之外,贵州方面有没有发现走私的情况?”
“当然有,而且贵州的刘显世也大肆种植鸦片,黔军也靠着鸦片过日子!”
乔宇一听顿时心中有了一个计划,“方舟,你看四川同贵州联合起来搞一场禁毒运动怎么样?”
王陵基先是一愣神,随即想明白了,这是乔宇想要用鸦片对付唐继尧和刘显世的一个手段啊,天下间各个诸侯都在贩卖鸦片,谁都不干净,就连乔宇也是如此,不过乔宇主要卖的是国外吧,但是这东西毕竟是残害百姓,让人们深恶痛绝的罪恶之物,一个地方大员要是同毒品贩子联系到了一起,那名声也就真的臭了,甚至可能万劫不复。
“大帅,现在我们每年通过禁烟局采购的云土一共是两万石左右,这还不到云南产量的一半,剩下的应该多数都是靠着走私贩运出去的,只要能够将走私的鸦片掐断,云南的财政就会立即崩溃,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好计策!”
“嗯,你给张百麟发一份电报,让他在贵州也加紧调查,然后配合四川一同动手。”
乔宇将大网撒开,矛头已经直指了唐继尧,一战的爆发让乔宇势力越发的膨胀,同时也看透了北洋的虚弱,要不是考虑列强的问题,乔宇甚至有和袁世凯开战的打算了,不过对于云贵两省乔宇绝对是志在必得了。
四川强大的行政机器运转起来,很快就连续打掉了十四个大大小小的贩毒团伙,涉案的官员也超过了一千人,这可是规模空前的大案,四川省上下都极为瞩目,于此同时贵州方面也开始陆续查出大量走私鸦片的问题。
这些鸦片近八成以上都是云南出产的,报界再度沸腾,这个时代的新闻工作者是很幸福的,总是不缺乏新闻素材,同时也没有太多的禁忌,完全可以畅所欲言,不用有丝毫的顾及,有人甚至给唐继尧冠上了鸦片都督的绰号。
就在所有人都在谈论云南贩毒的问题之时,乔宇亲自来到了四川省议会之中,向诸位议员汇报了川南毒品案的进展情况。
“诸位议员先生,经过四川方面的仔细调查,破获了十四个贩毒团伙,缴获鸦片超过三千石,数量十分惊人,这些鸦片八成以上都是云南出产,在贩运毒品的脚夫之中还有为数不少的云南军人,现在的证据已经表明云南都督唐继尧已经成为了毒品贸易的幕后推手,在此我正式向唐继尧提出要求,必须停止这种罪恶的行动,停止残害四川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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