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之战,钦州之战,剑阁之战,前后相差的时间不超过三天,北洋落后的指挥体系根本来不及协调,汉口失守,南方的北洋军就应该收缩起来,而不是冒冒失失的去攻击钦州,陕甘军队对于川军并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而北洋方面也没有向他们介绍,使得陆建章和张广建一头扎进了埋伏之中,损失惨重。
三场大败可以说凸显了北洋体系的无能与低效,紧接着护国军乘胜追击,蔡锷指挥滇黔军队,在麻阳取得大胜,将马继曾彻底击溃,马继曾服毒自杀,遇刺同时川军收复广元,兵锋直指陕西汉中。
护国军全线大胜,天下形势也为之一变,乔宇此时身在重庆指挥全局,当即电邀蔡锷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很快蔡锷赶到了重庆。
“乔帅,护国军大获全胜,短短两个月之内就消灭了六万以上的北洋军,整个南方旦夕可定,我看下一步正好攻击北京,彻底终结北洋统治!”
蔡锷现在显得意气风发,虽然在护国军之中四川的势力最为强大,但是蔡锷毕竟是最早宣布独立的,这也是巨大的优势,滇军在护国运动之中的好处绝对少不了。
乔宇一见蔡锷主战,苦笑一声:“蒋兄,你给松坡算算我们这场战争花了多少钱吧!”
蒋百里结果了话头:“松坡,此次川军一共出动了五个师,兵力超过五万人,另外夏斗寅的鄂军,滇黔两军的消耗的物资也大半要四川承担,到现在为止四川一共花费了军费八千七百万元!”
蒋百里蒋数字报了出来之后,蔡锷也是一愣,他当然知道四川花费的不在少数,但是一听到竟然接近九千万大洋的天文数字之后,蔡锷也是一阵头晕目眩,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此言果真不虚啊。
“乔帅,蒋兄,你们不会算错了吧,这已经是北洋政府一年总的税收了吧?”
“松坡,就算错了,也是我们算少了!”蒋百里说道:“四川一共给滇黔两军提供了一千八百万军火物资,在这是交到你们手上的物资,还有大量的物资损耗在了运输过程之中,西南的道路太过艰难了,实际的损失就在三千万之上,北川和东川战场的花费就更加惊人,不只要作战,还要安抚地方,为了赔偿在汉口损坏的民宅,就花费了两百万元,除此之外因为要调集战争物资,四川已经推掉了将近三成的欧洲订单,经济的损失就更多了!”
蒋百里简单的向蔡锷介绍了一下花费情况,乔宇的心中有着更详细的一笔账,四川此番的经济损失在三亿元以上,虽然四川将北洋打的屁滚尿流,看起来威风不已,但是也是有苦自知,川军强大的战斗力源于先进的装备,尤其是飞机,大口径重炮的使用,但是这些武器运输起来也是大费周章,偏偏蜀道又是有名的难行,也就是一战给予了四川巨大的积累,不然这种仗四川根本打不起来,强大的武器看着好,但是一个后勤就足以将人压弯了腰。
蔡锷听了蒋百里的介绍之后,也是一阵阵的感叹:“乔帅,您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战争打不下去了?”
乔宇点了点头:“松坡,如果再继续打下去,就越来越远离四川,我们的补给线就越来越长,而且我们占据的地盘越大,北洋上下就有可能因为巨大的压力消除误会联合到一起,而且现在包括协约国在内,各国列强都向我提出了警告,要求维持远东的稳定,确保欧战战场的供应,尤其是日本甚至威胁要出兵帮助北洋作战,因此想要继续打下去就有些困难了!”
“乔帅,我很清楚四川为了推翻袁世凯出了多少力,但是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们加把劲,就能把袁世凯推翻,如果放弃了,那就前功尽弃,难道我们要承认袁世凯这个皇帝不成?”
蒋百里在一旁摇了摇头:“松坡,你误会了,乔帅是说我们现在不能够继续大规模的作战了,但是还可以靠着小规模的战斗不断的打击北洋,如今北洋上下也是离心离德,我们可以靠着强大的压力,迫使北洋之中的一些实权人物站出来推翻袁世凯的统治,另外我们护国军的内部也要加以整合,建立起更强大的联系,两广的陆荣廷也加入了护国军的行列,护国军就达到了五个省,另外两湖地区北洋的统治也已经瓦解,我们必须尽早建立起新的秩序来,建立起稳固的后方,如果北洋军继续支持袁世凯,我们再进行北伐不迟!”
蒋百里给出的理由十分充分,护国军是到了整合一下的时候了,比如刘显世之流就必须加以处置,新进归附护国军的两湖两广也必须处理,不然护国军的根基不稳,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进军。
当然这是乔宇给蔡锷的理由,他自己还有着算盘,护国战争打到了这个地步,乔宇已经对川军的战斗力有了认识,川军的战斗力绝对在全国首屈一指,但是川军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后勤,这也是乔宇选择的道路的必然,四川想要靠着强大的工业武装出强大的军队,与后世美国的思路差不多。
这种建军方式就要庞大的后勤支撑,不然这支军队还比不过游击队,而现在湖北战场是因为有长江水道和川汉铁路保持后勤,北川的战场四川是内线作战,下一步继续作战,耗损必然成倍增加,到了那时候必然影响四川的工业进程,到了现在乔宇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心思了,他要开始收获果实了,不过乔宇的注意力并不是中原大好河山,他盯着的的云贵。
“松坡,这是段祺瑞给我送来的电报,你不妨看看!”
乔宇说话之间将一封电报递给了蔡锷,蔡锷接过一看,这封电报正是段祺瑞发给乔宇的,在电报之中段祺瑞只是请求乔宇保全陆建章和龙济光两位都督的性命,并没有别的内容,但是越是没有别的内容就越让人浮想联翩,在这种关头段祺瑞送来了这样一份电报,等于是在向护国军示好,争取双方和解,乔宇很清楚段祺瑞在发出这份电报之后也是做好了取代袁世凯,成为北洋新掌门的准备。
蔡锷何等的精明,自然也猜出了段祺瑞的心思,蔡锷也是点点头,“乔帅,既然段祺瑞有心和我们和谈,我们不妨就接触一下,看看段祺瑞能给出什么条件,不过取消帝制是我们不可动摇的底线!”
“这是自然,不过我们除了要和段祺瑞接触之外,还要召开一次护国军大会,邀请陆荣廷,汤香茗,谭延闿到重庆共商国是!”
乔宇在这一刻俨然以护国军统治者的名义召集大会,蔡锷也只好听从,商量妥当之后就分头准备去了。
乔宇很清楚下一步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段祺瑞这位北洋继任掌门合作很有必要,因此亲自拟定了一份电报,发给了段祺瑞。
段祺瑞在北洋之中资格很老,势力仅次于袁世凯,因此老袁在登上大总统的宝座之后,就频频打压段祺瑞,因为段祺瑞反对帝制,袁世凯将段祺瑞的陆军总长免去了,老段索性就在北京西山隐居不出,明眼人都知道段祺瑞和袁世凯的裂痕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了。
老段虽然隐居西山,但是并不闲着,与袁世凯在洹上村隐居有异曲同工之妙,老段也是紧紧盯着全国的情况,特别是护国战争爆发之后,川军出战的问题,就在川军连续打了三个大胜仗之后,段祺瑞再也坐不住了,才给乔宇发了一份电报,想要试探乔宇的态度。
“芝翁,乔宇送来了回电了!”段祺瑞的心腹徐树铮将一份电报送到了老段的面前,段祺瑞接过来仔细看了又看,乔宇在电报之中一共说了两层意思,第一乔宇答应段祺瑞一定善待陆建章和龙济光,第二就是乔宇希望段祺瑞能够站出来,避免战争继续。
“又铮,你怎么看乔宇的意思?”
“芝翁,我看乔宇是希望您能够出面将袁项城推翻啊!”徐树铮顿了顿:“这出称帝闹剧也该结束了,不然北洋就会继续四分五裂,离心离德,只会便宜外人!”
这也是徐树铮这些天一直在讨论的问题,北洋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但是在护国战争之中屡战屡败,很大程度上也是将士离心离德,都不愿意卖命,而且真正有能力的指挥官都没有得到重用,在前线上的尽是一帮趋炎附势之辈,哪能不败。
“是该到了收拾残局的时候了,不能让北洋就这么败落下去!”段祺瑞终于下定了决心,昔日和袁世凯的情分这一刻也化为乌有,段祺瑞开始大肆联络北洋宿将,准备对袁世凯发难。
就在这一刻乔宇公开在重庆召开了记者会,向中外记者宣布了护国军的宗旨,护国军为的就是维护共和政体,反对帝制,袁世凯称帝是倒行逆施,护国军讨伐的就是袁世凯一人,并不是要取代北洋,为了表示诚意,乔宇向记者们开放了战俘营,将北洋所有的俘虏全部展示在世人面前,这些俘虏全部收到了良好的待遇,食物充足,还有医生诊治疾病。
记者会之后,只反袁世凯,不反北洋的观点迅速传遍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