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再多,也影响不了监狱长守则的惩戒,赵奇秋头重脚轻的回了家,直到附上身体,脑袋里还在想今天这事。
鲜明镜生母年纪轻轻就死了,那块怀表或许是她生前的遗物,带着她一丝气息,而灵气重启给了这样浑噩的怨灵一个机会,让她回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和事物身边。
鲜明镜的厄运便是由此开始。
鲜母游荡已久,怨气冲天,一上来就想要了宝贝儿子的命,可惜鲜明镜自有气运,几次死里逃生。
两人本来就是母子,鲜明镜又自带阴阳眼,容易招惹阴气,鲜母躲在怀表中,气机混杂之下,瞒过了第一波探查。
但没过多久,赵奇秋也认真起来,却还是没有发现这个厉鬼的所在,就知道应该是有点不小的问题了。
现如今看来,恐怕鲜明镜早早发现了要杀自己的厉鬼是他生母,大佬就是大佬,想法与众不同,立马就把她养了起来,还小心保护,甚至想要让出身体,让她重新活过来。
所以鲜明镜白天总是趴在桌上睡觉,因为他把鲜母的魂魄靠着自己的肉身养了起来,一切都是自愿并高度自知的,放在古代,这跟献祭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刻意搜索,谁也猜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赵奇秋两辈子没有爱过任何人,更不欠谁的,活生生从石头里蹦出来,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哪可能把身体让给别人,别说亲妈亲爸,就是那牌位上的老祖宗来了也不行。
但想想鲜明镜,头顶有一个非婚生的哥哥,继母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那对母子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撺掇挑拨鲜明镜和鲜准这对父子,把鲜明镜逼的孩子不像孩子,可说他是大人了,这次却还干了这样的事。
赵奇秋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激起几声咳嗽,头脑更昏沉了几分。
窗台上的鱼缸冒出一颗气泡,接触到空气发出啵的一声响。
“小官人?”卧室的角落里传来王四娘担忧的声音。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赵奇秋的生魂虚弱,是瞒不过她的。青年版赵奇秋仿佛无所不能,但一回到那副年少的身体里,就惹得她多出几分怜惜来。
赵奇秋看她忧心忡忡的探头探脑,默默背过身去。
本来七天就能好,有了女鬼带来的西伯利亚寒流,自己这次看来怎么也得养上十天半个月了。
正想着,不远处放着的手机忽然自己发出了拨电话的声音。
赵奇秋刚一扭头,电话已经接通了。
“赵奇秋?”
电话接通,林钊的声音有些意外。
赵奇秋还没说话,空荡荡的卧室里凭空响起了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正是他自己的声音。
只听这凭空响起的声音十分病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大哥,咳……”
赵奇秋怒视王四娘,那边捏着嗓子的女鬼送来秋波一枚。
林钊:“……我马上过来。”
赵奇秋:……
半小时后,沐浴林钊凝重的目光,赵奇秋孙子似的夹着体温计,等何医生量完体温,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
“后半夜要是烧得厉害,还是得去医院。”何医生脸色也十分凝重,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林钊,想下班回家的话头在嘴边转了一转,最后深吸一口气,道:“大少爷,我就在客房等着,有什么需要马上叫我!”
何医生离开后,林钊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更加犀利,站在一旁,起初是想点烟,停顿片刻放下打火机,低声骂了一句,手里的香烟就折成了两截,直接进了垃圾桶。
赵奇秋也不想打破当下友好的氛围,可一声咳嗽以后,果然触发了林钊怒气槽,只听一声巨响,垃圾桶瞬间起飞,丁零当啷撞在墙角,又咕噜噜滚了两圈,终于尘埃落定,林钊在寂静中道:“我不问你是从哪学的,也不问你为什么搞这些,但要再有下次……你试试看。”
赵奇秋闭上眼睛装死,好半天,才听到林钊冷哼一声,沉重的脚步带风一般往外走,一打开卧室门,门外传来李培清的声音:“大,大哥,奇秋,没,没事吧?”
林钊没说话,只是嘭一下关上了房门。
赵奇秋:论什么时候才能在小弟面前抬起头。
门外林钊似乎和李培清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李培清抱着毛毯进门,主动在沙发上躺下了。
赵奇秋高烧还没退,但他以前经常犯戒,这种小病小情,也不怎么在意,反而烧的他愈发清醒,稍咳嗽一声,就听李培清道:“今,今天那个男——男老师,你想,想知道他怎——怎么样了吗?”
赵奇秋咳嗽着问:“嗯?”
他知道林钊生气就在这,但今天薛爱国的事,自己不图别的,就图一个爽,不然像上辈子那样又花钱又花时间,折腾到最后,薛爱国的确是给他反复道歉了,但那憋闷的感觉总是差了一些,还是像今天这样,见点血才好。
李培清停顿了一下,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随即认真的道:“别,别担心,还,还活着!”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