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楼上房间里有人在看,这人抬起了头,朝二楼窗户那里看去。
两人隔着大雨和黑夜张望,一个在楼上,一个在门外,距离不是很远,可谁都没动。
姜云没有要下去开门的打算,就站在原地看着,斜飞的雨点落到了她身上,冰凉凉的。
而陆念之就杵在门口,仅止远远地瞧着。
她早就来了,进不去院子就只能把车停在巷道里,下雨天外边没人,老房子里也不亮灯,她便在车里等着,之后又下来等,都不会给房子里的人打个电话。
雨夜偏冷,姜云没再窗前站太久,那人没有别的举动,她就把窗户一下子关上了。
陆念之还在门外站着,举着伞淋雨。
不久,二楼房间里亮了灯,不到两分钟,一楼的客厅也变得亮堂。
姜云身着单薄地出来,脚下趿着拖鞋,出来开门。
院子里的老树叶子落了一地,全是被风雨打落的,踩在上面都是水渍。
两人见面以后都没说话,也不温存。
先把车开进院子,然后回屋。
外面斜风大雨太冷,客厅里暖和一些。姜云不管对方,回去以后先擦了擦身上,再从茶几上拿了两个杯子接热水。
陆念之的衣服都是湿的,看起来有些狼狈。
姜云倒了水又去洗手间拿了一张干毛巾出来,递过去。
陆念之不立马接下,先说:“礼物我看到了。”
那天晚上在别墅的房间里,姜云把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放在了抽屉里,原本是打算等晚一点这人上去以后再给的,但出了意外没来得及,也忘了把东西拿走。
陆念之不知道她把东西放在了抽屉里,今天才发现。
姜云跟没听到一样,不回应,把干毛巾塞她手里,轻声说:“把头发擦干,我去给你找身衣服换。”
言讫,转身上楼。
找衣服不过几分钟,没一会儿又下来。
彼时陆念之已经把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姜云把睡袍给她,让先换了。
陆念之想说什么,嗫嚅半晌,还是作罢,先去了洗手间。
姜云就坐在沙发上等,捧着杯子喝热水。
洗手间里的人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换好出来。姜云听到了动静,不会偏头看过去,正要放下杯子的时候,那人忽然说:“我以前跟周允淮他们来过这里,很多年了。”
姜云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停住。
还未回话,对方又说:“那时候就见过你许多次,几乎每天都能碰到。”
姜云紧了紧手。
陆念之说:“但是你没见到过我。”
……
一辈子长则百年,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见一面是缘分,能多看一眼就是命中注定。
陆念之曾经数次见到姜云,相遇最多的时候就是在这条老旧深远的巷子里。
那时她只是来C城小住一阵子,成日跟周允淮他们混在一起,十八岁的年纪叛逆,总爱做点与众不同的事来彰显自己。
四人乐队就是那时候组建的,当时江洲旭是主唱,陆念之才是吉他手。
周允淮在安和巷租了一个空房子,一行人有时间就来这边练习。这一片自由,没人会管。
空房子离姜家不远,中间隔了几栋低矮的老屋。
这附近破烂而陈旧,陆念之起先是不愿意来的,但邓老师不让他们在别墅里练,他们四个人又不愿意去专门的俱乐部,最后只能来这边。
那时的安和巷不像如今这么清净,夏天的烟火气息浓重,成日都吵吵嚷嚷的,尤其是黄昏时候,周围的麻将声都比他们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