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楚禾就回来了, “少爷,听说伯爷和夫人要领养四个孩子,为另外四房续上传承。这件事府里很多人都知道了。”
楚俊彦停下笔,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同他没什么关系!
“那我婶婶去看病这事呢?”
“听说是夫人有些毛病需要调理。但之前府里请了京城名医徐大夫上门, 据说是束手无策, 方子都没开就走了。”
都找上孟太医了,问题能不严重么?
不过,妇人病自己做侄儿的, 好像并不适合回去探望。
“小的还听说府里在收集固本培养的药膳方子。”
这个可以想想办法。
至于其他的,不适合他去打听。
楚元临出京前收到楚俊彦让人送回来的药膳食谱很是高兴。
不管用不用得上,这也是孩子的一片心。
楚丰今次要跟他去, 已经提前到禁军营中住下了。如今在外院大书房伺候是是另一名贴身小厮楚俭。
“拿进去给夫人。算了,我自己拿进去。”
他大步进去,谢穆宁正在替他收拾行囊。
“这是彦儿送回来的。”
谢穆宁打开一看, 是誊抄的药膳食谱。
“彦儿真是有心了!回头我让赵姑姑看看适不适合我用。不过,就是不适合,我也领他这个情。至少他懂事了, 你就高兴了。”
俗话说癞头儿子都是自家的好, 用在楚元对楚俊彦身上也是一样的。
她暂时还得调养身体, 生不出孩子。
领养的几个也最好和红鸾生的那个小的一起进门。
再有前面十几年的感情基础,哪怕楚俊彦一度让他失望, 也还是他的心肝宝贝啊。
谢穆宁让锁儿把药膳食谱拿去交给赵姑姑。
“我去长公主的温泉庄子, 泡得好舒服。比上次你带我去的热汤池还舒服。因为, 那温泉是流动的。难怪世人要那么热衷于权势了。顶级的权势, 才会有顶级的享受。”
楚元道:“京郊真的没有还没被权贵圈占的温泉池眼了, 除非哪家出事。”
谢穆宁道:“那以后还会源源不断出生的公主、皇子怎么办?他们的皇庄还不如权贵的能甘心?””
楚元小声道:“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家出事的。就和上牌桌一样, 随时都在洗牌。”
“你活得好清醒哦!”
楚元笑了一下, 看看她正在往行囊里放的衣服,“就几天,不用那么麻烦。带一身换洗的就可以了。在外头没有在家那么讲究。”
谢穆宁道:“带两身吧,你不是说长的话可能要五天么。”
楚元如今贴身的衣物和鞋袜都是谢穆宁亲手做的,他对此很是满意。
眼见谢穆宁还预备了些瓶瓶罐罐,他道:“这也要带啊?”
谢穆宁举起瓶子,“这是解毒的药丸子。中了毒立即服下,再厉害的毒都能有机会延缓发作时间。这个是固本培元的药丸子,受了重伤吞一丸,可以护住元气。虽然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吊命绝对没问题。你记得药丸子必须时时随身各带着一丸。”
楚元挑眉,“哪弄来的?我就去督个战而已。”听起来好像挺金贵的样子。能达到那样的功效,肯定用了不少好药材,而且还得是大家出手炮制。
“前两日国师从宫里出来,打发人叫我上国师府拿的。我婚前他就答应帮我做的。上次要不是那细作及时传出了消息......”
被媳妇儿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好好好,我带上、我带上。”
“是随时随地都要带上,你不要敷衍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楚元点头,“国师还会做这些?”
“他医术很高明的,同时是用毒的高手。不过旁人不知道而已。药材不好找,一共就各得了三丸。”
楚元玩笑道:“你去跟人家讨这么金贵的东西,你给钱了么?”国师那人从来不做赔本生意的啊。
谢穆宁道:“我拿了一万两银子给他收集药材。”
当初四万两银子买那么大一栋地段好的宅子她都心疼,居然直接拿一万两去给他买药!
这一万两是她的私房钱,不是动用的他给的银钱。因为他没给这么多现钱,她又没让他拿过印鉴去银号取钱。
这么一对比,自己就拿着一张药膳食谱进来,完全轻飘飘没分量啊。
“一共就各三丸,你没给岳父留些捎去?我各留两丸,你给岳父捎去。”
谢穆宁一直就记着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她爹还活得好好儿的。所以这回,她真把她爹给忘了。不过,后续找到药材还会有的。
她摸摸头,“呃,好。”
楚元用另一个小瓶子各装了一丸放身上,剩下的都放在了桌上。
“国师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
“他还债啊。当年他离开北疆上京奔前程,把我的全部家当都哄走了。当时他就说如果以后飞黄腾达了,帮我做一件事。我就让他制药了。”
楚元失笑,“那是我还没去北疆时候的事吧。你哄你一个小姑娘的钱花啊?”
“他是北疆的人,但并不是边城本地的。所以他找别人那么大笔的借钱,旁人不会借给他。”
“那你为什么会给他,就因为他跟岳父认识啊?”
谢穆宁摇头,“他是跟我娘认识,好像还有点远亲。后来我娘药石无效,让下人送我去边城找我爹。我那会儿还小,我娘怕下人路上生了坏心,卷走钱财把我卖掉,就托他送我一程。他正好在当地惹了是非,就和我们一起上路。路上遇到动乱,我家下人被叛军砍死或者跑掉。我还跟着他蹲过叛军的大狱,我们当时舅甥相称。”
楚元翘着二郎腿坐旁边,好奇地道:“他惹了什么是非啊?”
谢穆宁道:“好像跟别人家后院的事有关,我娘不可能说给我听啊。不过我娘既然托他送我,肯定是信得过他的人品的。”
楚元笑,“原来你和国师还有过一起蹲大狱的交情啊。后来怎么出狱的?”
“他那副长相,又能说会道。连皇上都信他,要糊弄一个叛军首领有什么难的?后来他是趁乱背着我跑掉的。”
楚元轻咳两声,“糊弄这个词不要乱用。”这么听着皇上岂不是也让国师给糊弄了?
谢穆宁点点头,上辈子明章道长没多久就请辞衣锦还乡了。她得抓紧时间请他再帮忙制点药丸子备着。
第二天一早,楚元就出发了。
谢穆宁知道她得习惯送他出门,同时看好这个家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次还算好的,几天就能回来了。
目送他带着家将骑马走远,她转身往回走。
心头有点堵,谢穆宁抽了剑直接在院中练了起来。
赵姑姑和扣儿、锁儿等人在一旁看着。等谢穆宁心头畅快些收了手,赵姑姑才道:“夫人,红袖姑娘快辖制不住她们院子里的绿柳姑娘了。”
四大丫鬟,一个红鸾被送走,另外两个老实些的成了通房。
绿柳却还只是一等大丫鬟。
大家资历相当,绿柳十分的不服。
绿萝去了小院那边伺候,红袖留下看家,管着那一院子的事。
如果红袖能够大家伙谋好处也就罢了,但买个洒金笺都办不好。平时里的各种待遇更是直落回丫鬟的本分。
本分以外一点都别想有。
想让小厨房加菜或者自己点菜,小厨房表示可以啊,给钱!
想做份例外的衣裳,针线房说,行,给钱!
两处的管事婆子本来就精,只有往自己腰包里捞钱的。哪可能贴钱出来?
早年她们还都多少受过少爷院中大丫鬟的气,如今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整个院子的丫鬟都觉得日子憋屈得狠。红袖还要约束这样、那样,二等、三等的丫鬟就在柳腰带领下要造反了。
谢穆宁道:“赵姑姑,你去敲打她们一番。等三十那天彦儿休沐回来,我会让他自己约束一番。如果他还要留着这些人,那她们就得守规矩,不然我就找人牙子把她们卖出去。”
这三个,她还要留着以后给白敏舒添堵的。不能让她们闹大了不好收拾!
“是。绿柳如果实在过分了,我让人当众打她手板心。”
“你看着办就是了。他们院子里的事不能传出大门去。”不然,外头也要说她治家不严。
“是。”
楚元走了两天,宫里来了消息:皇后娘娘召见!
谢穆宁穿戴好诰命礼服进宫去,还是带着赵姑姑。赵姑姑进宫的腰牌一直就没被收回去。
谢穆宁前几天把白敏舒节食半个多月的风声放出去就没管了,传成什么样任它自由发挥吧。
她也料到会是皇后召见她。一来皇后听到她去求医的传言直接向孟太医求证更方便。二则毕竟皇后才是后宫之主,关心她这样的诰命夫人正是理所应当。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起吧!”皇后一脸慈爱地道。
“楚将军年岁已经不轻了。就是皇上和本宫也一直盼着你们有好消息,皇上甚至因此特地把楚将军留在了京城。本宫细细问了孟太医,也知道了你这个病根是从哪来了。孩子,苦了你了啊!”
谢穆宁道:“赵姑姑到臣妇身边后,臣妇才知道自己以前活得有多粗糙。以后臣妇会好好听孟太医和赵姑姑嘱咐的。”
皇后点点头,“幸好还来得及。不然,让人多难受啊!本宫让人把本宫宫中的小药房理了理,找出不少你合用的药材。你回头都带回去!”
谢穆宁道:“既是娘娘用不上了,那臣妇就不跟娘娘客气了。谢娘娘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