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信鸽飞起, 梅朵寨主心下稍安。
楚将军这是找私人关系帮忙,已经是最快的反应速度了。
楚元和德王世子以及在座的吴宥、萧彻等人对视一眼,想不到北戎国主竟然如此重视舒翰。
这愈发说明他对北戎的重要性。
这个人换给北戎, 恐怕真的会带来极大的祸患。
但当时的情况,不换是不可能的。弄残也不行,他们总不会换回一万五千名残废边民。
虽然里头除了谈判指定的五千青壮, 剩下都是老弱病和妇孺。
下蛊是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下毒能通过把脉把出来, 下蛊可不能。据说当时北戎一方可是带着太医来的。
谢穆宁也知道楚元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并不只是帮梅朵寨主的忙而已。主要还是为了阻拦北戎救舒翰。而且, 大巫也算是救治过他, 所以他信中格外拜托了人尽量救回活的。
她转头问梅朵, “梅寨主, 那个蛊会带来什么后果?”
梅朵道:“我来得匆忙,没有带多少蛊虫。听说那个混蛋害得咱们的太子一生病弱,我就给他下了会慢慢失去五感再死去的蛊。哪怕解了也同样会一生病弱。”
谢穆宁心道:你没带什么蛊虫都能临时给人下这么狠的蛊毒,就是解了也跟太子殿下症状一样。要是事先有准备还得了?
纳真的威胁还没有解除, 北戎国主又添了舒翰这个文武双全的智囊, 聂大将军肯定又要头痛了。
而且,聂大将军年近半百,这俩人怕是只能留给楚元解决了。
四个孩子都知道大人在是要紧事, 安分站着没敢多吭声。
谢穆宁道:“既然已经及时做出应对, 那咱们继续玩儿吧, 别坏了兴致!”
不过大家已经没有跳舞的心思了。
吃了烤鱼、烤肉口渴,谢穆宁便让下人送了很多新鲜瓜果上来, 解腻又解渴。
梅朵虽然担心, 还是坐下来和谢穆宁等人一起享用瓜果。此事她已经无能为力。楚将军和德王世子一定会全力阻拦的, 但愿回来的是个活的大巫。
男人那一堆里, 德王世子道:“边界线太长了!”防不胜防。
他顿了一下道:“而且,他们未必只抓走了梅寨主寨中的苗医。”
楚元道:“他们是不是也太猖狂了?居然深入天|朝腹地来抓人。悬镜司和边军联合来一次搜捕如何?”
上一次还在京城行刺太子,然后从容退出东宫。幸而他们最后把人抓了回来。无论如何总是换回了一万五千边民。
而莫达尔和金岩虽然是狼狈逃窜,却是真的逃出去了。沿途肯定少不了接应的人手。虽然是因为他们的重点放在抓捕舒翰上头,但也是狠狠打了沿途州府和朝廷的脸。
德王世子和吴宥颔首道:“可以。”
萧彻道:“这样的行动,户部还是拿得出银子来支持的。”
篝火宴席之后,众人散去。
德王世子多留了一会儿,“曾在你们府上的白氏,我最近才查明,她不是自愿去做的秦王外室,是被掳去的。”
“她同我们府上已经没有丝毫关系了。”如果楚俊彦不是出族了,那么即便只是他的下堂妇,楚家也是不会坐视她被人掳走做外室的。
楚元顿了一下又道:“看来白尚那只老狐狸,顶多只吐露了一部分银钱的藏身之地啊。”
德王世子道:“读书人像他这么的,我真是头回见到。”
谢穆宁道:“世子你不会真拿他没有办法吧?”
德王世子转着手上的扳指,“人证是找不到了。他那上司当年都肯替他背黑锅,肯定有比贪墨巨额款项更大的罪状。”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我怀疑那人动了被发配到皇陵守陵的废妃。这个案子我不打算再去翻查了。如今就是要找到白尚藏起来的金银。他本人已经不重要了,皇上尝到了穷的滋味、因此被人掣肘的滋味,更看重那笔钱。”
谢穆宁道:“这么说秦王犯了大忌?”
“备不住回头他直接把钱交给皇帝啊。他现在怕是也知道自己手下一时不慎被盯上了。与其把人交出来,还不如把钱交出来。到时候就说是为了帮皇上找回银子。”
楚元道:“白尚父女在他手上,那你......”
“我把白家俩儿子捏手里了。白尚再疼女儿,儿子才是他的根。我告诉皇上,此事需要秦王配合。他们父子私下是怎么沟通的我管不着。明儿我就去找秦王商量怎么让白尚把钱吐出来。”
楚元正色道:“那白尚真的可能死都不说了。”
德王世子道:“当初顾忌他百年清贵世家嫡长房的身份,如今那些图书都已归于白氏一族。而他贪墨是罪证确凿,只是数目差太远了而已。读书人是不会再为他出头的了。秦王知道自己行径败露,也只会全力配合。现在对白尚也不必顾忌刑不上大夫了。我还能真的让这事成为悬镜司之耻不成?”
话说到最后他口气中已经露出了一丝阴狠。
楚元知道白家确定要完了,“那祝你早日破案了。”
可以不用再关注白家了!
谢穆宁心头有些怪怪的。白敏舒那里,看来不用她亲自动手了。
谢朝辉四月初收到兵部批复正式退役了。
谢穆宁当即进宫去求见太后,禀明他和赵襄的婚事。
太后倒是有些惊讶,半晌笑道:“哀家赐个女官给你,你倒是把她变成继母了。”
“臣妇和赵姑姑相处甚好,又想着自己的爹一个人,日子难免寂寞。尤其他又有腿疾,身边没个信得过照顾,臣妇实在不放心。”
赵襄在太后心底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女官,一点不出挑的。既然谢穆宁自己都乐意,她自然不会从中作梗。还顺水推舟地吩咐常嬷嬷收拾些东西出来,当是她给赵襄添妆。
常嬷嬷笑笑,倒真没想到那只狐狸出宫后还会成婚啊。看来谢将军是真的打动了她。
一开始赵襄出宫当日还没到新主家就遭了池鱼之殃,大家伙或担心,或幸灾乐祸。没想到还有这一日!
谢穆宁进一趟宫,收获不菲。
除了太后添的妆,还有常嬷嬷等赵襄旧日同僚送的添妆礼。
既然宫里不反对,她便准备找个尽快的日子把婚事简单的在谢府办了。
就谢、楚两家的人加上舅舅做个见证就好。
进都进宫了,她打算去东宫看看子铮那小子。
先去给皇后请安,然后提出要去东宫看侄孙子。
皇后笑了一下,“你倒是十七八岁,侄孙子都挺大了。”
谢穆宁道:“回皇后娘娘,外子是幺房的。”
当年的老五房,楚元确实是幺房的。
“你去吧。”
东宫自然是非常欢迎谢穆宁的。
演武场上,楚元好整以暇的拿着本书翻看。五个穿练功服的小男娃排成一列绕着演武场蛙跳。
让他来教这些小娃娃启蒙自然是带材小用了。但是东宫藏书非常的丰富,他现在每天下了朝就过来看书顺便督促小娃娃们习武。有课要给公主、皇子讲的时候再去上个课。
如果太子精神好,还能陪太子手谈一局,或者天文地理的畅聊一番。
唯一让他不大满意的就是东宫每隔三天都会给小世子和他的陪练、伴读发点心。从来没有人想到要发他一份。
就连子铮那小子都从来没想过要请他一起分享。
见到谢穆宁他挑挑眉,“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铮儿。”
“他有什么好看的?”楚元哼了一声道,还以为是来看他的呢。
谢穆宁见包括小世子在内,五个小男娃见到她都没敢停下。可见平日楚元管得是真挺严的。
夫妻俩说了几句话,楚元示意一旁的太监敲了一下钟磬。
五个小娃俱欢呼,子铮、小世子还有上次来过家里玩的肖尧都朝谢穆宁走过来。
剩下两个见状也一起走了过来。
除了铮儿,另外几个都喊谢穆宁‘师母’。
见礼过后,小世子拉拉谢穆宁的袖子,“师母,娃娃呢?”他后来还想出宫去看,或者让送进东宫来。母妃都说不可以。
“他们在家睡觉觉呢,现在还是成天都在睡。”
谢穆宁觉着有楚元在,她其实不用来看铮儿也行。这时节谁会欺负他?
倒是回头他们一家子离京后,得托东宫的人照顾他。
对了,怎么把舅舅给忘了?到时候干脆直接让铮儿住舅舅那里去,他们也可以做个伴。
几个小娃娃和谢穆宁说了会儿话。
临走的时候太子妃让人装了几个食屉的点心给谢穆宁带回家去吃。
其实,生了摇摇、晃晃之后,谢穆宁就不吃这些了。
但她还是收下了,家里有人爱吃啊。
果然,楚元下衙回来,就找她带回来的食屉,“嗯,东宫的点心味道不错。以后我也给你带回来。”
谢穆宁一听他还要打着她的旗号讨要东宫的点心吃,无语极了。算了,反正她留给太子妃最深的印象就是吃货。不然今天也不会给她打包。
楚元道:“我收到消息,苗寨的大巫救回来了。但他还有个徒弟被北戎人从别的渠道掳走了,已经越过了边境。”
谢穆宁道:“真够狡猾的!那大巫的徒弟会解蛊么?”
“应该多少懂一些吧。不然掳去干嘛?”
摇摇和晃晃两个多月了,会稍微抬头,眼睛喜欢盯着鲜艳的颜色。睡得也稍微少些了。
谢穆宁之前看过子钺,对此也算了有了些经验。
她如今就爱穿一件颜色鲜艳的褙子在外头,这样两个儿子的眼睛就会跟着她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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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周一到周五三更(12点,6点,9点),周末四更(9点,12点,6点,9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