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正说着, 瑞叔进来问道:“将军、夫人,你们在京城办的喜事。边城这边很多将领都说等你们回来了要让你们请喝酒。酒老奴都在酒窖里备了两年了。之前你们回来这样、那样的事缠身,是不是趁这次的机会把这顿酒请了?”
楚元道:“对, 之前进城的时候我就跟人游杉说, 要敬他一杯谢媒酒的。那就等我好些吧, 瑞叔你看个日子。”
瑞叔点头,“好的。”
说曹操、曹操到,门房进来禀道:“将军, 夫人,逐北会的游、古二位副会首前来探望。”
谢穆宁道:“瑞叔,游杉最近要摆喜酒, 你打听一下别跟他撞日子了。”
“嗯。”
楚元道:“对了,古家姑娘跟你一般大小吧?”
谢穆宁道:“快别提了,我一回来就被她笑话急吼吼的把自己嫁出去了。还说这边城的姑娘家都不愁嫁, 要在家里多留几年的。”
楚元笑,“你年纪是不大,但我年纪不小了啊。不过现在有了摇摇、晃晃和四个侄孙子, 咚咚倒是不用再急了。对了, 逐北会, 你要等着钦差那里的结论出来了才过去么?”
谢穆宁道:“如今,逐北会那点事还叫事儿么?”
游杉和古雨进来, 都称楚元‘楚将军’, 管谢穆宁就喊名字。
古雨笑吟吟道:“一贯管您叫叔叔叫惯了, 刚才差点脱口而出。”
楚元笑了下, “你要叫叔叔, 我也应你。”
穆宁这闺蜜对他有意见啊!想来她是一直希望穆宁能做她嫂子的。
谢穆宁看到古雨趁机问道:“全军大比武, 古清哥怎么榜上无名啊?”
听到那声亲亲热热的‘古清哥’, 楚元挑了挑眉。这也是叫惯了脱口而出吧。
古雨气道:“别提了,他压根就没报名!”多好的机会啊,戳一下都不肯动一下。
谢穆宁就不好多问了。她转而问起逐北会的事。
游杉道:“现在就是一些日常事务。那二十几个村子怕北戎人过来抢粮食,一直在练武,巡视。日常到堂口习文、修武的人也逐渐在增多。我来之前问了刘混,他说如今不差钱,成立大典收的钱够用几年的了。那五百套兵刃铠甲的尾款他也都准备好了。”
谢穆宁心道:你就是说差钱,我也没钱往里贴了。
以前游侠儿就几十个,她咬咬牙十匹马,二十把刀也就拿出来了。如今逐北会在籍都有几百人,不在籍只是跟着习文修武的加起来怕是一两千号了。她可着实拿不出钱贴补了。
“他腿好全了吧?”
游杉点头,“好全了。”
这俩人正要告辞,那五个使臣来了。他们休养了几天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过来想问问交换的事进展如何。
楚元道:“苗寨大巫已至军中,明日便会进行交换。”这一次过去他们把大巫的徒弟也杀了。替舒翰拔除了蛊毒,他身边就没人保护了。
“那就好!那就好。听说两位是逐北会的副会首,我们能不能跟去看看?”
游杉道:“当然可以,请吧。”
德安郡主也一起过去,还把钺儿也抱上了。她和古雨一路说说笑笑的出去,看得出来在边城待得非常自在。
钺儿听说带他去找哥哥,可开心了。抱着德安郡主的脖子,拿自己的嫩脸去蹭她的。
这几天谢穆宁照顾楚元,钺儿跟着德安郡主的时候还多些。
谢穆宁道:“算日子,你的请罪折子应该到皇上手中了。”
楚元点头,“嗯,早点写了送去是对的。而且此时我在养伤,有什么也能船过水无痕的就过了。”
如果皇帝依然用他,那他这段时日就是单纯的养伤而已。
如果皇帝不再让他碰军权,调他回京担任其他职务,或者干脆就让他赋闲,那就是这一箭伤及了根本。
楚元道:“其实我知道自己多半会有被鸟尽弓藏的一天。但是没想到还有可能提前来到。来,扶我出去走走。”
如果真能驱逐北戎回草原、甚至去戈壁,让边城几十年都不再受此外患。然后被明升暗降、解了兵权回京,这辈子也算是得偿所愿。
但如今这样,真是有些心不甘。
可是知情不报也不成,皇家的翻脸无情他不是没体会过。
谢穆宁想了下,此时家中的人差不多都奔逐北会去了,后花园倒是清净得很。虽然军医让卧床休养,但他心里憋屈,走一走也好。
她便扶着他出去,叮嘱了人不要靠近。
“你知不知道楚俊彦在军中干得如何了?”
她才不信他真的不闻不问呢。
“还行,打了几仗,轻、重伤受过三次,快升副佰长了。幸好白家的事他抽身得快。”
“你跟人打招呼了么?”
楚元静默了一下,“没托人照顾。但我过问过,至少他有实打实的军功不会被埋没。他去的地儿,楚家没有根基。从小兵做起,一个不好军功就容易被人给占了。”
对比之下,他对这个一手带大的侄儿感觉也好了不少。实在是从小对楚俊晖的印象太好了,而且他又不满二十就‘战死’,一直是楚元心头的憾事。
那会儿他才十四五,刚进太学不久。还情真意切的给这个侄儿写了篇《祭侄文》的,就是这篇祭文入了郑祭酒的眼。
谢穆宁就听他忿然的说着。能说出来,发泄一下也好。
她当日还添了一封家书让送折子的人送回京给继母。
原说是让他们八月初动身,来边城一起过中秋。但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先不要折腾得好。不然才刚折腾到了没几日,回头楚元又让调回京坐冷板凳了岂不是费事。
这会儿赵襄拿着信翻来覆去的看。
谢朝辉道:“你还准备看出朵花来啊?她就是跑去了北戎那边,怕我们说她嘛。而且楚元都重伤卧床了,她也无心张罗过中秋的事儿。其实还是有些热,秋老虎呢。让我们过了太后千秋再去,那就九月底再走。”
他一手抱一个,别提多滋润了。
俩小子刚满了半岁,坐得稳稳当当的。十分依恋的靠在外公|爷爷的臂弯。
赵襄一阵无语,你心怎么那么大啊?中秋啊,就不想一家团聚?而且她是当娘的,能不巴心巴肝的想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怕不只是因为女婿受伤的事吧。
“我去库房看看她说的那物件,到时候替她捎进宫献给太后。”
既然继母暂时留京,谢穆宁就不打算麻烦别人把东西捎进宫了。她指了东西让赵襄去库房里拿。
因为他们二人带着摇摇、晃晃在京,铮儿也就没住到明章道长府上。
赵襄寻思着既然要留在京里过中秋,她也该张罗起来了。到时候叫明章道长过来一起过中秋。
虽然谢朝辉口口声声说人家只是假舅舅,但其实关系挺不错的。
明章听到铮儿转达请他到时候去伯府一起过节,挑了挑眉,“他们不是要去边城过中秋么?”
本来说好到时候他们爷俩一起过的。
“叔祖母写信来,说还有些热,让二老过了太后千秋再动身。”
太后千秋在九月底,说好的是八月初。这是一杆子支到两个月后去了。
明章晚间出了东宫回府,直接到了伯府。
直接在谢朝辉面前摊开手,“信拿来我看看。”
谢朝辉找给他,“怎么,真有事?”
“前两天太子看着我,很是遗憾的样子。我想来想去没想到哪不对,然后就听铮儿说穆宁叫你们晚些去边城,应该就应在这里了。”
谢朝辉道:“楚元受了重伤。但他一个当兵打仗的人,这也算不得什么。不该让太子都一脸遗憾。他这是出什么事了?”
明章已经一目十行把信看完了,“信里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也是,你个大老粗看不出来,你夫人心细如发,如果有什么不该看不出来。这么看来是楚家的事!算了,别打听了。看那样子,太子都无能为力。”
赵襄带着丫鬟端茶过来,看有人守着屋子,知道里头在说要紧事。便接过托盘自己端进去,闻言道:“难不成他们要回来了?”
明章想了想,“还真有这可能。”
可到底出了什么事,三人也不得而知。而且多半是楚元的事,还不如谢穆宁身上发生的事好直接问。
且也不知道这里头牵涉了什么干系。只能等他们回来再说了。
赵襄道:“真要回来也没什么不好啊。”她一辈子都不冒头的中庸着,如今太平安乐、含饴弄孙的日子就挺满足的。
谢朝辉道:“我这个岁数,要不是知道近几年都不会有大仗,我是不肯退役的。更何况楚元才二十六,而且上得皇上信任爱重,下得军民拥戴。除了见多了边民苦楚,他楚家还有那么多血海深仇。他会甘心回京过安乐日子?”
所以,必定是有大事。
谢穆宁倒是不知道三个长辈两下里一凑猜出了一半来了。
她睡在鼓床上恍恍惚惚的做起梦来。
梦到自己的灵魂飘在在京城伯府里。或者不应该叫伯府,因为楚俊彦没能袭爵,正在谋求此事。
他在他叔叔病榻前恳求过兼祧之事,楚元坚决不允。只说如果他们二人不只一个嫡子,将来记一个在他名下就是了。
这是前世的事啊!她怎么会梦到这个?
因为楚元没有同意。所以他过世后,楚俊彦想袭爵操作起来就非常的麻烦。或者说根本没有机会。
那之后的事谢穆宁原本是没有看到就重生了。可这回她竟然看到舅舅从道观进京来了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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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留言想看前世渣男贱女的结局。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