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房间是套间, 谢穆宁、古雨带着四个小娃娃住里间,几个丫鬟住外间。
直接安排的炕, 再睡几个人都睡得下。
家将、暗卫等人也都是睡炕,其实就是大通铺。所以才几十个人都安排得下。
另外,王大夫和药童,御厨和打下手的也都得带着。
现在这个日子还不用烧炕,只铺了厚厚的垫褥。
她们吃过早饭就出发了,午饭在珊瑚姐家用的。这会儿抵达,已经是申时了。
实在是带着孩子不敢跑快了,不然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就到了。
四个小娃娃跟着进屋放东西的谢穆宁进来。但丫鬟们正在归置东西, 他们在屋里穿梭来去就挺碍事了。
尤其抱着被褥的丫鬟,搞不好就看不到他们。一个不小心,一脚踹翻一个。
谢穆宁对古雨道:“我们出去烤红薯。”
四个小娃娃一听说烤红薯,立即就喜滋滋跟着出去了。
古雨把两个红薯埋进草堆里然后点燃草堆,加干柴。
“别人家的孩子讲个,你们家的真的要讲群。回头你再生几个,更不得了。”
谢穆宁看看蹲在她划的线后面等着吃烤红薯的四小只, “等这一茬长大了再说。”
古雨撇嘴, “说得好像你种的韭菜似的。”
第二天一早,谢穆宁和古雨得到通知, 让她们今早去军营。
之前, 她们派人以逐北会会首、副会首的身份递上申请,有合作的事想面谈。
几个小的自然都想跟。
谢穆宁道:“锐儿都没资格进军营, 你们更不行。等你们长到锋儿那么高的才可以。”
摇摇、晃晃噘着嘴, 不依。
谢穆宁沉下脸, “军令如山, 是可以儿戏的?爹爹要是得闲, 肯定出来看你们的。”
钺儿倒是听锋儿灌输过军令如山的概念。他挠挠头解释道:“就是,必须听话!”
谢穆宁对古雨道:“走了——”
摇摇、晃晃跟着马跑了几步,吃到一嘴的沙,“呸、呸——”
知冬、知春赶紧带他们进去漱口、擦脸。城外风沙本来就重,再加上马匹扬尘。可不得够呛!
“小公子,莫哭了。你们可是楚将军和谢会首的儿子。怎么能是小哭包呢?军营确实是不能随便进的,夫人都得得到批准才能去呢。
摇摇、晃晃还是比较注意身份的,而且他们的娘从来也不受哭声威胁。
刘小混进去拿了个鞠球出来,“踢球球。”
钺儿积极响应,“来来来——”
他俩倒是都习惯了大人不在身边。
摇摇、晃晃擦过脸。钺儿招手,“摇叔、晃叔,来来来——”
有了台阶下,摇摇、晃晃便也跑过去踢球了。
谢穆宁和古雨很快到了营门前,通报之后得以进去。
军方派了个校尉来见她们。
战事吃紧,都忙着呢。而且逐北会会首如今差不多对应的也就是校尉一级了。
这还是看在她前后拿回过两张褒奖圣旨的份上。不然打发个千夫长来就差不多了。
真要公事公办就是这样的。
来的也是熟人,左永宁!从前的谢府家将。
“谢会首,您是有什么事要和军方合作?”
谢穆宁道:“是这样的,逐北会不是一直在教导边民习武么。如今我们也能拉出上千人的队伍来了。就想正式的参与进战事,而不是像从前一样打游击或者只是被动应付北戎人的劫掠。”
“大小姐,你可是被弹劾过养私兵的啊!你这么搞,岂不是授人以柄?”
“什么私兵啊,又不是我的兵。直接听从你们指挥都行的。”
左永宁道:“这样啊,那肯定没问题。还需要来谈么?”
这不就是输送兵源么,大好事啊。先在逐北会培训好了再送来,再好没有了。
谢穆宁道:“里头有很大一部分是女的。但是你们放心,身手都是过得去的,是我们挑出来的佼佼者。”
“女兵啊?”
谢穆宁点点头,“还有不少从牢里出来的。我们的人员来源,你们也该清楚的。”
左永宁想了想,好像逐北会的来源的确就是这样的。
大将军当初都说过大小姐是变废为宝来着。
“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我给你报上去啊。你回去等回音吧。”
谢穆宁挑眉,“我来都来了,我干嘛走啊?”
她既然来了,好歹也要见楚元一面啊。要是他出战去了,她就在他的营帐里等着。
谢穆宁去楚元的帐篷,古雨就去她爹那里。
谢穆宁和左永宁一道走的,她狐疑的看看有些心虚的左永宁,“我觉着你有事瞒着我。”
“呃,楚将军受伤了。”
谢穆宁一听就急眼了,“严不严重?”
“不是太严重。”没死没残!
谢穆宁加快脚步走过去,直接推开帐门。
青天白日的,楚元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脸色苍白。
“要不是我来撞上了,是不是就船过水无痕的过了?”谢穆宁站在床头道。
都不能下床活动了,显然伤得不轻。不过也是,如今战事吃紧,肯定是轻伤不下火线的。
谢穆宁想起聂大将军说他旧伤发作过两次了。继母也同自己讲,老爹的腿有时候滚烫滚烫的水浇上去,都没什么感觉。
从军久了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伤。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因为很多名将,都牺牲了。
就算是像聂大将军,老爹这样运气好能活着退役,也往往留下一身的伤病。
楚元睁开眼,“打仗受伤,多寻常的事啊。干嘛还非得让你担心?”
他说完就发现自己媳妇儿情绪不大对,还笑着补充了一句,“放心,不能伤的部位没伤着。”
他是小腹中中刀了,伤口有点深,凶险得紧。被军医勒令卧床休养。
谢穆宁道:“不能伤的部位,脸啊?”
楚元白她一眼,“男人关键要中用,然后才是中看。”
谢穆宁直接伸手掀开他身上搭着的被子,下半身的确是没伤。再看露出来的别处也没事。
那肯定就是伤在胸腹了。
她伸手去解他的衣服,“让你嘚瑟,让你跑到人家圣山去放狠话。肯定是被针对了呗!”
楚元不敢挣扎,“反正都有之前的杀父之仇在,债多了不愁。”
谢穆宁解开他衣服,看到他小腹上厚厚的纱布。
默默的给他把衣服系好,被子搭上去,然后转身往外走。
“夫人,你去哪?”端着药碗进来的楚俭问道。
“我找军医问问去。哪位军医负责给他治疗?”
“朱军医,他一会儿应该就过来了。”
谢穆宁点点头,进去在床边坐下。
楚俭见她在里面,搁下药碗便退出去了。
谢穆宁端起药碗,“一口闷了,给你吃蜜饯!”
楚元很听话的一口闷了,然后嘴里被塞了颗蜜饯,一下子就把苦味驱赶走了。
“真没大事,你别把脸板着。”
谢穆宁虎着脸道:“伤在小腹,搞不好危及性命。告都不告我一声!”
楚元闭上眼,一副要休息了的样子。
谢穆宁闭上嘴,左右看看,拿起一旁的飞镖扎着。
楚元听到笃笃的声音,显然很是用力。这是不能对他下手,拿飞镖出气呢。
谢穆宁扔了十几把飞刀,刀刀命中红心。
楚元睁开一只眼看着,气得不轻啊。
“算了,你还是叨叨我吧。”
“我叨叨你有用啊?”下一次还不是一样的能瞒就瞒。
楚元索性换了个话题,“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正当理由,大将军那里不会准她此时入营的。
这个话题转移得不错,谢穆宁坐下来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合着你还真搞了支女兵出来啊!”
正说着,外室楚俭道:“将军,夫人,朱军医到了。”
谢穆宁道:“请朱军医进来——”
朱军医进到内室,正要给二人行礼,就看到靶心上满布的飞刀。
楚将军此际肯定是不能射飞镖的,那就是楚夫人咯。
脾气挺爆的啊!
谢穆宁道:“不用多礼,请坐吧。”
楚俭给朱军医端了根凳子放在床边。他执起楚元手腕把脉,又看了看舌苔、眼皮。
“恢复得还可以,注意不要乱动。慢慢等伤口愈合,养着就是了。”
谢穆宁道:“我能把他接回去休养么?就离军营四十来里的地方。”
朱军医想了下,“挪动的时候注意不要让伤员受颠簸就行。”
那没问题,大不了让四个家将直接抬回去。
楚俭跟着朱军医去拿了后面三日的药包,朱军医答应三日出营一次去复诊。
谢穆宁知会了古雨,又去同胡将军说了一声,便让家将抬着楚元离营了。
古雨也和她们一道走的,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回音。
走回去的路上特别小心。四个、四个家将轮替也走了两个时辰。
到的时候,几个小的都午睡了。
谢穆宁指挥人抬进套间。
这里有两张炕,正好把楚元搁在另一张铺好的空炕上。
扣儿端着准备好的参汤进来,“夫人,一会儿饭摆在哪里?”
“你直接连菜带饭给我端一碗进来就是了。让回来的家将也都吃饭去。”
“都准备好了的,吃上了。将军的饭菜是御厨做的,他说他也会做伤员的膳食。”
路上走了这么久,自然是派人回来知会过的。所以回来就有现成的参汤和饭菜了。
谢穆宁点点头,既然是掌勺的御厨,一通百通,其他的应该也做得不错。只有那些负责打杂的,才是一辈子只干剥葱捣蒜的活儿,专精一样。
楚元道:“哪来的御厨?”
“你俩儿子去东宫把嘴吃刁了,吃别人做的饭菜都食欲不佳。临走太子妃就借了个出身北境的御厨给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