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 谢穆宁让萧如斐自己带她哥去已经收拾出来的院子。
“如琢,有什么话好好说啊。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除了白狄, 那三位先生在逐北会修了房子安置先生时就已经搬过去了。
董宣也证实了自己的实力,得到了一个套二的套间,董静从集体宿舍搬去与他同住。
给先生的屋子是准备了书童的房间的,她正好住在里头。
萧如琢点点头,“我们兄妹让楚婶婶操心了。”
“没事,都是自己人。”
她进到正房,摇摇、晃晃和钺儿在玩跳房子。
地上是格子是白清蕙画的,带着他们跳过。
再过段时间就要冷得不好自由活动了,谢穆宁乐得他们此时多动弹。
昨天楚元走了, 今早三个小子都有些蔫, 谢穆宁便没有带他们过去逐北会。由得他们在家睡饱了再起身的。
“吃下午的点心没有啊?”
“吃过了, 娘的, 留着呢。”
哦,对, 如今御厨还每天给她做点心呢。可是楚元都走了, 谁吃呢?
再过些天就停了吧,她可不想养冬膘。
萧家兄妹到了前院的客院, 萧如斐道:“哥,你先去洗个澡,好好松散一下筋骨。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
萧如琢看她两眼, “你这一副来日方长的样子,你还打算在这里打扰楚婶婶多久啊?我看你脸上也有笑容了, 脸也又圆了, 过几日收拾收拾跟我回京。”
萧如斐道:“我不回去, 我在边城过得可自在了。回了京城你是又要我窝在家里不出门么?在京城出去哪哪都觉得我是不祥之人。可在边城就不会这样。我在这里不低人一等,我以后就定居边城了。我回头自己置办房子、铺子。”
萧如琢也知道妹子在边城过得挺好,想想她之前回娘家的情状他也有些犹豫。
“你是为了那个谁才留下的吧?”
“不是。我是因为喜欢边城,觉得边城适合我。”也就是冬天冷点、夏天热点,风沙重一点。
大不了她买了宅子也修个云阳侯府那样的暖亭。反正穆宁这会儿正让人在修着。
至于夏天,那就冬天多储点冰咯。
风沙重就少出城呗。
“那那个谁呢?”
“他是他,我是我。我是感激他,而且觉得他很不容易。但八字都没一撇呢,不知道你们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萧如琢道:“我刚到的时候,就在逐北会墙外听到人说无影刀如何如何,杀了哪些人。你做什么要想不通看上这么个人呢?”
萧如斐道:“刘夫人说他是恶人,那她有这个资格。哥你凭什么看不上人家?你要是从小被北戎人换去了,你能做多好?”
“你现在胳膊肘就在往外拐,歪派起你哥来了?”
萧如斐推着他进浴室,“你先去洗澡吧。这也就是初冬,不然你都该有味儿了。”
萧如琢被她推着走,“你到底怎么想的?”
“初嫁由父,再嫁由己。我之前成亲,回想起来自己当初根本没什么想法。你们觉得好,给我准备了嫁妆叫我嫁,我就嫁过去了。结果呢?”
“那谁知道会有这样的意外啊?如果没有意外,你们是可以大树底下躲阴凉,和和美美过一生的。可这姜二一看就不是良配啊。你以为长公主是省油的灯啊?”
“现在说长公主怎样,还为时过早。”她还没把姜二拿下,更没有打消他出家的念头。
甚至,她连自己到底要不要向他发起进攻都还没下定决心呢。
结果他们一个个倒好,反应忒大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摇摇、晃晃盯着萧如琢看。
谢穆宁笑道:“还记不记得萧家哥哥啊?萧姐姐的哥哥。”
俩小子想了会儿,点点头,“萧哥哥——”
萧如琢摸摸他们的头,白清蕙和楚子锐喊了叔叔。
钺儿也跟着喊道;“萧叔叔——”
萧如琢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看他,“哎——”。
他跟楚俊彦年岁相当。两家长辈关系好,那相当于是一起长大的啊。
对楚俊彦为了爵位干的糊涂事,他也是无语的很。如果爵位真落到你亲儿子头上,那不是好事一桩吗?
云楚也在座,见状也摇摇头。他爹娘还考虑过把妹妹许给楚俊彦呢,幸亏没有。
萧如琢和她们说起京城的事,“宓妃娘娘生了个小公主,母女平安。”
谢穆宁道;“那挺好啊。摇摇,就是上次你在东宫放风筝撞到的那个娘娘。她肚子里的小娃娃出世了。”
摇摇隐约还记得,便‘哦’了一声。
谢穆宁道:“我估着铮儿过些时日也会有信来,肯定会说到这事儿。”
第二天,萧如琢也跟着去逐北会。
逐北会的人对他不感兴趣。第一,他又不是女的。第二,他妹子明显不可能嫁给他们。
萧如斐就带着他到处参观。
半道看到了董宣夹着教案去上课的背影。萧如琢震惊的道:“他怎么在这儿啊?”
这位可是太学的佼佼者,考中进士的时候才虚岁二十四岁,相当年轻了。
“在逐北会做事也算军前效力的。”
边城这天很平静,但前线却颇有些不平静。
姜曌和舒翰在两军阵前历史性的相遇了!两人骑在马背上对视,心头都复杂得很。
舒翰是跟着纳真来的,姜曌是追随楚元。
纳真左右看看,“别说,这么一起看,你俩还真有点像!怪不得当年一品堂前堂主能有这样的神来之笔呢。”
楚元道:“完全是后宅女眷的做派,你也好意思在阵前夸耀?合着北戎立国多年就靠着这些不上台面的手段支撑?”
“管它什么手段,实用就好!兵不厌诈!听说你媳妇儿前些天还在替无影刀澄清身世,整个边城都知道了。这个女人倒真是个女中丈夫,做事大气!”
姜曌惊讶的瞥楚元一眼,还有这事?
楚元道:“我夫人,是比你家一品堂的堂主做事大气多了!”他说完忽然笑了两声。
纳真沉着脸道:“你笑什么?”
楚元道:“我笑,别人家一般是打了小的出来老的。你们家是杀了老的,出来小的。这么下去,你也死了的话,后头还有人么?哦对,你家前太子还活着呢,莫达尔还能征战。”
纳真道:“姓楚的,你早晚是我刀下亡魂。到时候本王一定替你好好疼疼谢穆宁。这个女人各方面都够味道,本王中意!”
楚元道:“我还中意你老母呢!”
“那你去把她挖出来吧——”
“废话少说,开打吧——”
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出手都非常的狠辣。
纳真要报杀父之仇和圣山被辱之仇,楚元因他语带谢穆宁,都是一上手就用了全力。
身后的人自然是跟着捉对厮杀起来。
姜曌就对上了舒翰,直接一刀砍下去。
“你个病夫——”
“我可比你家太子殿下好多了!”
两边直杀了个天昏地暗,楚元砍了纳真腰侧一刀,眼见避不过他斜刺里刺来的一刀。旁边有人纵马撞开了他,也撞歪了纳真的刀。
但他自己却被追上来的人在背上砍了一刀。
撞开楚元的是姜曌,趁机砍了姜曌一刀的是舒翰。
舒翰眼见纳真受伤不轻,赶紧带人护着他回撤。
楚元把要从马上摔下去的姜曌提到自己马背上,然后弯刀搭箭射向逃窜的纳真。
连发三箭,却都被纳真的亲兵以身体或者盾牌挡了。
他抬起手阻止了麾下众将领的追杀,“穷寇莫追,谨防有诈!”
已经不可能追到纳真了,那多杀掉他一些人马没有什么太大意义。己方还得赔不少人进去。
纳真伤了腰,暂时不会再出战了。
他低头看看看看姜曌,这一刀也深可见骨啊!这小子的耐痛力还真强,居然都没哼哼。
他把了下姜曌的脉,然后塞了颗药丸进他嘴里把命钓着。
“回营——”
回到军帐,包裹好伤势的姜曌悠悠醒转,他自己都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生命力一般。
楚元道:“你这可差点一命换一命了。”
姜曌道:“我救下你,如果还能跟纳真一命换一命,赚大发了!倒是你,难道也准备跟他换命?”
作为此战主将,楚元方才的打法有些不顾冷静。他还真是拼着两败俱伤狠狠砍了纳真一刀。
纳真的腰甲都被他砍得裂开了。
但纳真也不是易与之辈,拼着伤势加重也要还他一刀。
不过他已经伤了,对楚元的杀伤力就打了折扣。所以楚元肯不会比他伤得重。
但他又得一阵子没有战斗力了。
而且才养伤回来,又伤了,他媳妇儿知道了得叨叨死。
但纳真语带谢穆宁,这是楚元不能容忍的。他媳妇儿不容人冒犯!
“我这不算换命,顶多他死我重伤。反正大将军还在,我大不了又回去躺一个月。”
姜曌撇嘴,“你砍不死他。他的亲兵都围上来了。我是跟着舒翰过去的。你给我吃了什么,我感觉很精神啊?”
“加人工三千两银子一颗的救命药,最后一颗了。行了,你好好休养。如果你想回边城,趁着这药效还能撑两个时辰,路上再备一碗参汤,不成问题。”
“有经验?”
“我上回连夜从北戎边关走了几个时辰回来,就这么干的。”
“好,那我回去看看你夫人怎么替我澄清的。我好像不适合这样面对面的较量。”
“废话,你这么打是放弃了自己优势。下回别上战场了,等你养好伤,就安安心心替我□□特训队员好了。”
“嗯。”
等人走了,楚元一拍脑门,“坏了,我好像不该叫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