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道:“游杉和李方按道理都是可以同职级转为边军的。他们或许是为了打理好逐北会, 或许是看中了逐北会蒸蒸日上的势头比在边军中更好升迁。但哪怕我直接给他们一个边军千夫长的名头,他们在身份上也不如聂盈、古雨、云楚三人。你当初不就是看中她们的身份才拉她们入伙么。哪怕你不在边城, 有她们在逐北会也好同官方沟通。”
谢穆宁摇头,“阿盈姐的性子、能力掌不了舵。就是胡嘉,他连你的副将都还不是呢。胡将军才是你的副将,他难道还能把儿子提拔到跟他自己一个等级?除非他自己退下去,推胡嘉一步。”
那样的话,胡嘉和韩彰等人才是同一职级。不过韩彰的资历并不比胡嘉强倒是实在的。胡嘉也确实在北境边军人脉深广,这一点比楚元都要强。
姜曌道:“其实就算你伤势真重到回不去军中,皇上也不会就在北境的众将领中挑选继任者。大概还是看到你才二十□□就上位成功,所以觉得自己未必没机会吧。”
回家比楚元还年长三岁。
如果楚元比现在年长十岁, 应该也就没那么多人不平衡了。
楚元笑了下, “反正等我下个月回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姜曌看出他并不想多说, 便也换了话题。
“宝船又要出海了, 这回恐怕集资的热情会有所消减。”
上一批货还有有翻倍的利润,但那是因为朝廷散布了可能不会再出海传言的缘故。
这再要去, 如果中途再出状况, 同样的把戏就不好用了。而且,上次宝船能开回来是运气好。修都花了好几万两银子啊。万一这次就真的沉了呢?
所以, 众人投资的热情又减退了不少。
谢穆宁道:“但肯定比第一次好很多了,不会凑不齐一百万两。”毕竟是赚了两回钱了,人都是有赌性的!
世子夫人道:“母亲说我们府上依然会投能投的最高额。你们府上呢?”
谢穆宁看看楚元道:“我们看情况吧。”
谢穆宁留他们夫妻吃了晚饭,又领着三叔侄送客出去。
回来楚元正抱着呦呦看呢。
呦呦食量不错, 两个乳母轮着喂。如今两颊也是鼓鼓的。
谢穆宁坐下来,“倒也难怪胡嘉会有想法啊。他心底其实对你一直有些耿耿于怀吧。”
不是有什么恶意, 就是想证明自己不比楚元差。
“谁会不想当大将军呢?我十八岁从军就是以此为目标的。”不过当时他也以为至少得五年以后。
没想到聂大将军的伤病不能支撑, 他提前了几年上位。也导致了如今坐的位置遭太多人觊觎。
这个话题他们夫妻也没有多谈。无论胡嘉还是聂盈都不能将他们取而代之的。
谢穆宁道:“下个月韩王成亲, 帖子早送来了。你去喝喜酒么?他还请了咱儿子坐婚床。”
在韩王婚前几日走掉,好像有点太不给面子了。
“去吧,正好看看胡嘉还能折腾出什么动静来。”
楚元如今伤口都愈合了,只是内伤还需要调养。所以两人也就没有再分床睡。
不过,虽然满了两个月了。他依然是有心无力。
当晚躺在被窝里,他握着谢穆宁的手道:“从目前的情势来看,还是东宫一脉上位对咱们家最好。”
“我知道,我也就是抱怨两句而已。上位者又由不得我们来选择。”
真到由他们来选择了,那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她和楚元都没有这样的野心。他们只想驱逐北戎,还北境一个太平。
而且,当今的皇帝也称得上勤政爱民,御下极有手腕。皇权稳固,不会给臣子这个机会!
“我现在才真正的体会到北戎当初换孩子的深远影响。太子原本很是出色,而且懂分寸、知进退。是皇上和朝野都满意和期待的储君。所以,皇上之前也没有给他弄替补。以至于如今要换人,困难重重。”
其余年长的三子,和太子年纪相差都不多,都不是被当成储君来培养的。
赵王、楚王原本就没什么机会。但秦王身上就暴露了不是按储君培养的不足。
秦王典型的长于妇人之手。他倒是没有多情、柔弱。他是格局不够大,手段没跳出后宫争宠那个范围。
瞧他对小世子的出手,给楚元设的套儿。
皇帝怕是也察觉了这个缺陷如今不好再弥补了。
但是韩王呢,他比太子小八岁,如今应该还有挽救的余地。太子出事的这三四年他可什么纰漏都没出。
但要说这三四年贤妃和她娘家没有暗戳戳的往韩王身上使劲儿才怪了。
贤妃的父亲可是前任的丞相,哥哥也是如今的吏部尚书。
如果皇帝在五年内要易储,只要韩王别像秦王一样出昏招,并展现出他适合为君的资质,他就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如果能拖到十年、八年以后,那小世子就有机会了。
从这里看,似乎老虎事件也不太可能是韩王干的。五年后他下这样的毒手还有可能。
反正,韩王机会很大,也不能把他得罪了。
东宫那边,哪怕她对太子妃再不满,那也是君臣上下的关系,不能有怨、不能怠慢!
“这三四年舅舅都负责给太子调养身体。皇上的身体情况恐怕只有日常给他请脉的太医正才清楚了。”
楚元正在想秦王之前出昏招是不是让韩王一系顺水推舟的算计了?这一次又是不是秦王在报复韩王?
反正老虎事件,秦王和韩王都有嫌疑。
听谢穆宁说到皇帝的身体上去了,他赶紧道;“穆宁,这事儿不是臣子可以窥伺的,干系太大。反正咱们尽好本分就是了。你的胆子,有时候也太大了!”
打钦差是一桩,如今居然揣测圣体又是一桩。
不过也难怪,他媳妇儿以前在边城长大的,快意恩仇惯了。又被岳父和她那几个好兄弟给惯的,说是边城一霸一点都没错。
最让楚元震惊的是,兆慧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居然也宠着她,还借五个武僧帮她干打钦差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她年纪不大,又还没怎么接触过这样的政治斗争,经验难民不足。
但她做得也挺不错了。
谢穆宁一凛,“哦,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后我会时时谨记两个儿子的名字的。”
又过了半个月,楚元晚间上了床蠢蠢欲动的对谢穆宁道:“来,我们试试。”
夫妻俩已经十一个月没亲热过了。
谢穆宁自然也是想的。
但是,“你可不要半途说不行啊!那样多吊人胃口啊。”
楚元的回答的霸气把人搂了过来,堵住了她的唇舌......
一开始两人动作都有点生疏了,但很快就找到了彼此身体的节奏,合拍起来。
第二天起来,谢穆宁对着镜子发现自己娇媚了几分,皮肤好像都变好了。
她抬手摸摸脸,继而想到这样的好日子顶多还有半个月,然后又要分离。
这太折磨人了!
“赶紧把北戎人打趴下吧!”
楚元赤着上身坐在床上,“皇上都下这么大的决心了,这一次肯定是不把北戎打得由盛转弱再不成威胁不罢休的。”
京城夺嫡之争越来越激烈,但北境几乎不受影响。
皇帝连截留商税作为军资这样破例的事都做了,就是不想北境被任何一方掣肘。
诸皇子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敢胡乱再伸手的。
秦王的教训不可谓不惨痛!
谢穆宁转身道;“皇上下这么大的狠心,怕是也和换子事件有关。之前他明明是打算让太子和你解决这件事的。”
楚元点头,这件事是真的触到皇帝的底线了。不然北境哪来这么大的特权?
又是十来日,呦呦快三个月了。她是吃饱喝足就乖乖待着自己玩耍的那种小孩,和两个哥哥当初时常哭得此起彼伏的闹腾不一样。
两个哥哥在摇摇车旁对捏着自己手指玩儿的哟哟道:“妹,哥哥又接了活儿。回头挣了钱给你新衣服。”
谢穆宁对他们道:“走了,得早点去。”
“哦。”
一家四口加上铮儿、钺儿一道出门。今天是休沐的日子。
慎行道:“妹好可怜,什么都不能吃,只能喝neinei。”
谢穆宁道;“你俩三岁前天天晚上都要喊neinei的。”
谨言、慎行如今很是敬业,不用谢穆宁再想法子让他们安分待在婚床上了。
他们一家子到的时候,正好遇上福成公主也到了。
这种场合,她自然得和驸马一起出席。
福成公主出嫁的时候,谢穆宁不在京城。平时有什么应酬,她也都是在女客这边。
就算是带着孩子们去公主府玩了几回,也不曾见过这位赵驸马。
她只知道福成公主和他关系很冷淡,连相敬如宾恐怕都说不上。
今天倒真是头回看到真人。
一见面她就微微一愣。赵驸马是一个胖子,倒不是说丑,其实白白胖胖的挺可爱。有点像、有点像包子。
但明显不是福成公主的审美啊。
福成公主喜欢的是俊美中带点英武的长相,就好像楚元这样的。
上次唱武戏那个武生也有些这个味道。驸马这样的,完全不是福成公主的菜。难怪她婚后就少见婚前的活泼了。
她都知道公主的好恶,太子妃不可能不知道。
但想想赵驸马执掌京畿兵权的爹,她立即就明白了。
她几次去公主府,其实也发现了公主就只是看那个武生唱戏,并没有其他。
幸亏她还有公主府可以单独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