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有时候很柔软,但有时候也很霸道。
就好像母亲肚子里的羊水,给婴儿舒适的生活环境和无比放心的安全感。
而高压水流,在眨眼间就可以在人类的胸口开个大洞。
细细的潺潺流水划过皮肤,沁入毛孔的时候,白颂只觉得些许不适,但当水流化作强悍刺激的水柱的时候,她脸色陡然变了,挣扎的幅度更大了。
只可惜,水里的阻力太小,再加上她根本没有着力点,甚至双脚都在悬空在水中,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潮湿的衣物浸满了水,一部分紧紧贴在身上,还有一部分随着水流而晃动,摇曳的白颂的身子也在轻轻飘动。
溅起的水花,涌出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又进入水里,成为迫害白颂的一份子。
不知过了多久,猛地一阵大浪拍下来,兜头浇了白颂一脑袋的冷水,她脑袋被打的一懵,整个人就被冲到了岸边。
一只鞋子在挣扎的时候脱落在河里了,水流缓缓趟过。
即便这样轻微的刺激也让白颂身子稠糊不已。
藤蔓是粗糙的,是强势的,是疼痛的刺激的。
水流是柔软的,是磨人的,是永远挠不到痒处让人上不去下不来的。尤其是在感受到其他部分的水流也可以高压后,这种空虚更折磨人。
白颂犹如落水狗一般趴在地上,湿淋淋的头发胡乱散落,她整个人好像还悬浮在海上似的,晃晃悠悠的。
胸腔一阵一阵的难受,她稍微撑起一点身子,歪着脑袋就开始干呕。
将刚才呛进去的水全都咳了出来。
明明现在已经到地面上了,但白颂还是有一种尚未落地的错觉,感觉地面都在旋转,半天都没站起来。
一道黑影远远看着她的狼狈模样,唇缝中溢出一声轻笑,渐渐的,轻笑变成大笑,但她的嗓子像是被烟熏过似的,嘶哑又低沉,像是鼓风机运作时发出的呼哧呼哧的噪音。
她微微抬头,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狰狞可怖的脸。
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戏谑的光。
“白颂,我回来了,你的噩梦,也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