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之夜,坐在蒲团上濒近死亡的孩提,任由寒冷侵蚀,像偏有风凛霜猎的桀骜,不屈不挠。
本就俊郎的面庞添加了几分泪流阑干,冷,刺骨的寒冷,小小的身躯,承受着体寒的发作。
在他一次次面临绝望的时候,一抹身影攥着玉簦伫立在萧瑟之中,侍卫取下被缠在花梢上的木偶,轻轻扫去雪。
身旁的侍卫眼睛一亮,轻声道:“大皇子,这是南诹的特物。”
司凌霄眯着深邃的眼,移开木偶,锁住了尚书堂中僵硬的身子。
不禁问:“南诹不是走水吗?”
“或许是遇难之前就捎来的。”
如今南诹落难,这精致的木偶,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理应珍惜藏匣于中,为何会被遗弃?
近来闻儿风声,绰约被争执打破,事宜如此,司凌霄才明白了他的心思。
折上玉簦,沉重的步伐,步步紧逼,好像每一步都在敲打着孩提的心。
司凌霄被昏暗的光线映出桀黠,语气尽透冰冷,“还在这里坐作甚?想要明日下人给你收尸吗?”
回应司凌霄的,是一片沉寂。
侍卫横眉怒眼,“放弃,大皇子跟你说话呢,你哑巴吗?”
司凌霄摆了摆手,让身旁的侍卫不要插嘴,臂弯一伸,揪住孩提的儒衣衣襟,吼道:“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竟然这般颓然,你想死吗?好让你娘跟了摄政王?”
闻言,最后一句话成功激到了孩提,漠然的眸中波澜开始惊动起来。
抖着身子,牙龈打颤,筋疲力竭般,“不,我不会死!”
挤出的一句话,像是费劲了全身的力气。
司凌霄眉心蹙得更紧了,反手一番,将孩提按在案几上,好让他更加清醒。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起来,站起来,和我打一架!”
身旁的侍卫愕然失色,自家主子性子乖戾无常,身子虚,别说骑马射箭了,这要是打起来,王上怪罪下来,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大皇子,这万万使不得,您可是把奴才的命往城墙上搁啊。”
司凌霄对侍卫的话漠然置之,看着毫无有挣扎迹象的孩提,冷哼嗤笑,“都说寒少爷文武双全,品才兼修,没想到是一个懦夫,是一只胆小的硕鼠,果真是废物!”
刺激的话,在一次让孩提眸色倥偬,紧贴案几的脸,抽蓄了几下。
一股酽冷的气流袭来,司凌霄只觉得手心一冰,冰得那样毫无知觉,血液似乎在凝固,不顺畅的让他麻木不仁。
他几乎是一个激灵缩回了按住孩提的手,凝望着手心,罥绕着层层薄冰,小小的霜结在指尖上。
一瞬间,苍白无力,他头昏眼花,无数的影子在他眼睑下缭乱。
侍卫一惊,“大皇子,你怎么了,大皇子?”
流转迷茫的目光去,孩提泪痕早就成线,阑干殆尽,周身都萦绕着诡异的寒气,跟彻夜下的那场风凛绝无二异。
孩提眼睁睁的看着那摇曳的身躯倒下,嘴边扯着恣意的笑。
“跟我打?就凭你这个弱病号?可笑!”
闻言,一旁的侍卫脸色更是气得一搭青一搭红的,愤懑指责,“大皇子好心来尚书堂看你,还给你送羹汤,不领情就算了,你竟然敢伤大皇子?真是忘恩负义。”
孩提脑子嗡嗡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股力量强行贯彻的缘故。
让他启唇而无心的话,也非是他能制止的。
“我不需要一个弱病号来怜悯,更不需要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