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派主终于在此时弹起了身,觉得时机到了!
白司寒面色苍白,筋脉出血,功力异常,这是杀了他的最好机会,三当派主不想错过这次时机。
无数的涌动的黑影将体内储存的功力在这一时刻逼迫而出,擒贼先擒王,纵然是这个通俗易懂的道理,杀手们义无反顾的只管冲向白司寒。
彻底无视了失控中的狻猊教主。
他空洞无物的眼,倏忽转锋掠过,似是一把尖锐的刀锋,刺得他们百骸疼痛。
血绒坊主邪肆的嘴角越发上扬,“杀了他,只要白司寒死了,狻猊教主才可以恢复正常!”
狻猊教中的杀手们亦如灌满铅水沉坠的脚,得到一声激励后,虚影般层层叠加,带着狠绝和杀意,冲向白司寒。
他们最敬重的主子,最生性多疑的主子,他们在了解不过了,平日主子甚是喜爱南诹的特物,平时也都小心翼翼的收藏着,这木偶也是千方百计才寻得而来。
主子呕心沥血得来的木偶,却在白司寒一掌摧毁之间,灰飞烟灭。
主子能变成失控这般,六亲不认,拜白司寒所赐,他们必然要为主子除了这个绊脚石!
“纳命来!”
含有追捕的恐怖神气,肃杀之意强势袭击而来,白司寒眸中一沉,强撑着身子不倒下。
柔之更是束手无策,蓦地怔在原地,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的杀手,连让他脱离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通过狭缝眼睁睁的看着那抹白衣男子陷入了危机当中。
骤然间,一道纤细的身影倾身融入进了那满是熠光的气流中,温柔的气息尽数散开,被轻轻拥抱的白司寒,忽然睁大了凤眸。
一霎时,他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心沉坠得灌满冷铅,震惊不过片刻。
长身玉立,风华绝代的脸色上,变成了灰色。
白司寒垂下眼帘去仔细瞧那抹身影时,噗地一声,血液迸溅,从怀中的人儿背后流淌。
他这一瞬间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茫然失措,眉目间带着冷戾的杀意。
看来,还是他大意了,还是他心软了!
妖冶的血染上了葵凰溪的黑袍,虽是不明显,但白司寒通过嗅觉便可查探伤势的严重性。
葵凰溪啐着血气,呼吸吁吁,似要将空气贪婪地吸入自己体内。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她四肢百骸都受到极致的影响。
沾满血液的唇瓣,让那笑容愈发凄凉。
她眼睑颤抖着,努力回想起自己晕厥前的事宜,她是被柔之点穴后昏迷的,脑海里还重复回应着白司寒所说的话。
白司寒说过,会对她不离不弃,对她至死不渝,誓如承诺的话,深深烙印在她心房上,她似乎回溯到了最初的相遇。
那个俊逸谪仙般的男子,霸道的将她抵在墙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充满犹疑的念头,随着宫阙上袅袅青烟尽数散去,阴差阳错的摘下了白司寒的面具。
经历种种,似乎有些命运是冥冥之中定下来了。
柔之溢满忧虑的眼,迟滞踌躇着,“你为什么要出来,你为什么还是这样做了!”
葵凰溪张口欲要说话,猛烈的疼痛感又袭来,将她胸襟染满了血腥味。
目光棱棱,跟鸷鸟一样锐利的眼,瞬间在那些杀手们回旋,扬起一挥,得到暗示后,血泯点颔领命。
上千号的杀手,血眼忽然在四周浮现,隼鹰似的身影,一点点的从暗中揭开神秘的面纱来。
茕茕伶俜,他们嘴边似若有无的弧度,被生硬拉扯,血色的双瞳变得深邃,直视它仿佛会掉入深渊。
五大杀手组织怎么也不会想到,濒临内伤的白司寒,杀手所剩无几的火麒阁,竟然还会冒出一群可怕的怪物出来。
生生的将他们蓄意铲断,那些匍匐在血泊中苟延残喘的杀手,像一条蜿蜒的红蛇,顺着白绽劲蹒跚爬动,殊不知,这是在缓缓滑向起死神的舌尖。
亦如白司寒喉中饮尽的温热红酒,慢慢品味着他们灵魂绝望的呐喊。
黑色束衣的杀手们,随着血泯的指示,涌向靳戟堂,狻猊教,三当派,血绒坊,殷楼在场的杀手。
戾气逼人,饶是做这行的殷楼杀手,十载于年,何曾见过这般疯狂的杀戮。
黑色束衣的杀手,徒手将人的身体击穿,血肉模糊,隐约可见遭殃的杀手身后的百骸骨血,清脆的断骨暴露肉体之外,涌出的红色在苍穹之光照耀下异常的妖艳。
当活人的鲜血与死人的尸水熔汇于一体时,在场的各自杀手都被死亡的恐惧所操控。
他们原是冷血之人,无情无义,更无情绪,似乎遇到了那个崇高冷傲的白司寒,那个谪仙一世的男子,他们封闭的心,突然在此刻被打开了。
恐惧,不安,已经占据他们全身!
白司寒宽大的振袖掩下怀中脆弱的人儿,那人儿面黄肌瘦,唇色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仿佛一个时辰前,坐在厨房中欣然的笑容犹如过往云烟。
在神志被怀中人儿的闷哼声拉回,白司寒内心深痛不已,悲愤交加,不能自己。
“你为什么要来,我不是说过你不准来吗?”
“你……又骗我!”葵凰溪是连带牙龈强行挤出的一句话,因为身后的疼痛,简直快要将她意识抽离。
她不想在一次晕厥而去,不想在让白司寒一个人扛着。
柔之神情异常复杂,思绪飞乱的看着伤势严重的葵凰溪,心的跳动不由自主的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