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仿佛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赵云天醒来了,发出了一阵咳嗽。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完全动弹不了,似乎是被卡在缝隙里。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在之前闭眼的最后一幕,眼睁睁的看见自己被渣土车给撞飞了,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之后,才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最后,以被巨大的车轮碾过。
那样的场景,几乎是必死无疑了!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被碾成肉泥时的画面。
呃……
赵云天听到四周传来的脚步声,还有一些人交谈的言语声,以及喇叭声。
老子还在国道上?
然而,眼睛却睁不开,什么也瞧不见,更为之古怪的是,神识也放不开。
从来还没碰上过这样的状况,赵云天心里不免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赶紧呼唤起九尾妖狐,发现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灵儿,你在吗?你听得见吗!”
“……”黑暗,无穷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犹如一头恶魔,将人强行拽进深渊。
不一会儿,在周边嘈杂的声音里,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随后,赵云天感觉自己飘起来了,不对,应该是被人抬起来了。
“头颅爆裂,胸腔爆裂,身体百分之八十受到严重碾压已无生命体征,确定死亡。”一个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周边还依稀传来了一些呕吐的声音,仿佛是被触目惊心的画面吓到了。
死了?
赵云天听到这个答复,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老子还在这儿呢,怎么会死!
老子堂堂一个修真者,而且还是内劲期一流高手,身体素质强横得一逼,子弹都打不死老子,多少炮火也没轰死老子,怎么可能被一辆车给撞死?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在做梦!
赵云天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呐喊,然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死者身份能够确认吗?”
“口袋里有身份证,还有一部手机,可以联系到家人。”
“好的,通知死者家属,告诉对方这个不幸的消息。”
“哎,真可怜,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被车撞成这样呢?”
外界一阵对话之后,赵云天感觉自己被推到了一个夹子里,不仅是看不到了,更加听不到了,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不行,老子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一定还有机会,赵云天咬了咬牙,绝望的同时。又燃起了希望。
然而,经过无数次的挣扎,反抗,一次又一次的呼救。
最后,得到的却是没有回应,没有回应!
任何举措,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掀不起半点儿波澜。
我草你二大爷!
时间在静静的流淌,又不知过去了多久,赵云天望见了一道刺眼的光,十分明亮。
呃……我能看见了?
赵云天欣喜若狂,结果,却发现身子仍然不能动,周边的温度冷到了极点。
屋外传来的脚步声,以及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林小姐,待会儿看到尸体时,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人已死,节哀顺变。”
林小姐?
闻言,赵云天心头一动,难道是自己的老婆过来了吗?
厚重的铁门打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是穿着制服的男人,应该是这个地方的工作人员,另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正是自己的老婆,林娴雅。
“老婆,你听得见吗?我没有死,你赶紧救一下我。”赵云天拼命的呼喊道。
不过,林娴雅仿佛没有听见,望着冰柜里那个不成人样的尸体,一刹那,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老婆,你不要哭,我还没死呢,你认真看一看我,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怎么可能随便嗝屁了。”赵云天一边竭尽全力的喊道,一边想要控制身体,闹出一点儿动静来。
“林小姐,发现您丈夫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十分遗憾,我们也很抱歉。”工作人员叹息了一声,将冰柜重新推了回去。
光明消失,黑暗再一次笼罩。
等一下。
我还没跟我老婆说话呢!
她一定听得到,一定听得到,不要将我随便的塞了进去。
赵云天精疲力尽了,放弃了……
似乎是接受的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心如刀绞,疼得难受。
四周在抖动,身体从冰柜里抽了出来,放松了一个架子,然后,一层白布铺了过来。
一阵颠簸过后,又到一个有灯光的地方,殡仪馆。
入殓师一顿操作之后,将已经不成人样的尸体,恢复了七七八八。
在这个过程中,赵云天一直冷眼相看,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因为心里知道,无论怎么呼喊,也只不过是徒劳。
之后,是葬礼。
来了好多好多的人,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接连出现。
师父。
师姐。
诸位师兄弟。
战龙中队的好哥们。
龙倚天。
云紫兰,还有那个茵茵小丫头。
张檬,张武娘……太多了,数不过来,每个人的神色都很沉重。
离得最近的是自己的老婆,林娴雅,穿着一身黑衣,胸口戴着一顶白花,仍然还像之前那般美丽,只是,在眉宇之间。有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
“老婆,我对不起你……”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一定不会惹你生气,一定……”说到最后,赵云天痛不欲生,无语凝噎。
葬礼在一阵沉重的氛围中结束,赵云天又一次陷入了黑暗,那是一个方方正正,又狭窄的棺材。
哀乐长鸣——
哗啦啦,一阵阵落石声响起,赵云天知道自己被埋入地底了,这一刻,原本已经绝望的心,又一次蠢蠢欲动了。
等到彻底被埋,那自己真正完了,一辈子只能呆在这不足方寸的空间里,腐烂,被蛀虫吃掉,化作一捧黄土。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
更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不行,老子还不能死。
死也不能这样死,死得轻如鸿毛,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他妈还没死。
没有人听得见,地面上的人仍然用铲子,不断的将周边的泥土抛下来。
直到最后,一丁点儿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在耳畔间,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