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勇看着她的眼睛:“这么说,你就是想救他?你不是跟他……有什么?”
金一秤举起右手一脸认真:“我金一秤对天发誓,我真的只是为了治病救人,如果当时是你出了那么危险的状况,我也一定会那样救你的,好吗?”
周大勇的心里总算是舒服点了,低着头嘿嘿嘿地笑了半晌,道:“一秤,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明白了,赶明儿个我也这么病一回,你也这么救我,行不?”
“呸呸呸,说什么呢?”金一秤白了他一眼“他那种病可不是好治的,说起来算是不治之症……”
说到这里,金一秤的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你知道吗?青檀铁定是个快要死的人了,刚才我救他的时侯给他几个重要的穴道放血,里面放来的血全都是黑色的,说明他体内的毒已经相互冲撞得不可逆转,他……怕是真的没有几天活头了。”
一句话说得周大勇心里也不舒服起来了:“按你这么说,我以往的确不该那么捉弄他,一秤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对青檀好一点的。那你能不能……对我也好一点啊。”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金一秤把手里的几包子药全都递到他手上:“我大姐快要生孩子了,怕是过阵子我要去她家里一趟,这些药你记得叫人按时煮给青檀吃,一日两次,一天都不能落下,要是他不吃你就捏着鼻子灌他,记住了吗?”
“行,”周大勇的头点的跟鸡叨米似的:“一秤你放心,你交待我的事儿,我全都给你办好了,哪怕那个秃……不是,哪怕青檀得的是不治之症,我也会拿出医者之心全力拯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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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媒婆前阵子带话过来了,说是邻村儿有一家姑娘,姓白,今年十五了,那个模样长得可水灵了,人也贤惠能干,前儿个我去瞅了。端是一副好模样,这眉眼长得周正不说,脾气也好,而且那小脸蛋长的啊,啊哟,真不亏道了她那个姓,白白净净得连一个斑点都没有。
都说这孩子的肤色将来都随妈,想必将来这丫头嫁过来,生的孩子也个顶个都会白白净净的,孩子了爹,你看,这门亲事咋样?”
金老大闷着头狠吸了几口烟:“直说吧,人家要多少钱才肯下聘?”
细寡妇陪足了笑脸:“谢媒婆去问了,人家说连着聘金带彩礼啥的,总共需要……五十两。”
金老大当时就炸了:“五十两?那能买多少头牛去?她家那个丫头是长了俩脑袋四副身板子啊?就能卖得那么贵?”
一旁坐着的金一秤“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了,爹这哪儿是要给金石头找媳妇啊?这眼看是在挑牲口呢。
细寡妇赶快道:“他爹,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眼看着金石头也这么大了,他的亲事早晚得定住,眼前这是有这么一家合适的,也是这俩孩子的缘份,
哪怕彩礼咱们眼前金出上一点,但是我看了,那丫头家里了不是个穷的,也亲后娘家也不会坠累着叫金石头帮忙干这干那。
再加上那丫头自己也是个心灵手巧的,往后他们两口子搭个伴,从此稳稳当当地过日子,再过几年,好好地给咱们老金家开枝散叶,多好啊。
孩子他爹,你可千万不能因为心痛那么点银子,就把孩子的终身大事给耽搁了啊。”
眼看着金老大黑着个脸不说话,细寡妇又把脸转向柳翠娥:“大姐,你瞅瞅这个事儿咋样?”
柳翠娥低着头给外孙儿纳鞋底子,想了一下道:“这个事儿,石头自己是咋说?他对白家的那个丫头中意不?”
细寡妇连声道:“中意,咋能不中意哩?那个丫头的模样也不差,人也秀气稳当,反正他们两个人挺合适的。”
“当真如此吗?”金一秤低头数着手里的几颗花生米慢悠悠地道:“石头哥当真就能把以前那个麻小红彻底忘了娶别人吗?别叫咱们把人家那姑娘娶进门,反倒是害了人家一辈子。”
柳翠娥转手照着金一秤身上拍了一巴掌:“大人说话小孩子跟着听啥?给你哥说媒的事儿是你该插嘴的不?出去玩儿去。”
金一秤撇了撇嘴,转身出了门。
眼看她走远了,金老大这才开了口:“三丫头说的话虽然直白了些,可也是实话。那个戏子走了之后,我看石头那小子整天都象是被霜打了似的,他这心里头是不是还放不下她呢?”
“不会不会,那是一万个不会。”细寡妇赶快把手来回摆着“之前那事儿,说白了,也是咱们家石头岁数小叫那个戏子给哄住了呗,现如今他也大了,有的事儿也早就明白过来了,知道那闲花野草过不得一辈子。还是良家女子娶过来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再说啊,他哪怕眼前心里真有点放不下那个麻小红,将来这新媳妇一进门,彼此一旦捂得热乎了,什么麻小红麻小黑的,全都给甩到脑后去了,这事儿你们放心就好!”
金老大和柳翠娥抬头对视了一眼,金老大抖了抖唇角:“他娘,你咋看。”
柳翠娥想了一下:“若是石头能娶个媳妇彻底安份下来,那也是件好事。”
金老大想了半晌,对细寡妇道:“这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你可得跟石头说好了,真要把人家给娶过来了,就安安份份过日子,别给我想三想四的。”
“那是那是,这个你放心,石头这孩子他知道好歹。”
金老大又叹了一口气,回头对柳翠娥道:“他娘,你那儿还有银子不?看看能给我凑上多少?”
柳翠娥的表情有点为难:“他爹,我做绣活挣的那几两银子不是都交到你那儿了吗?你咋又来问我要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