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秤和金二丫两个人到是兴高采烈的一种走一路聊,刚过完年,城里头更热闹了,街上的人也多,店铺好象又比年前也多开了不少。
金二丫干脆扯了金一秤一起下了车,一边伸头探脑地四处看新鲜,一边跟着驴车往前走。
金石头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靠着那几个画屏,坐在驴车上面呆着脸,随便她们两个人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金一秤悄悄地拉了拉姐姐的衣服角,道:“姐,你看看金石头那个样儿,咋就跟那死了没埋似的?咱娘不是说细寡妇给他找的那户人家的姑娘他挺满意的吗?怎么着脸上还是一副死人样儿?一点乐呵气都没有?”
金二丫看了金石头一眼,压低嗓子道:“他啊,还是惦记着那个麻小红的呗?自从麻小红走了以后,他就一直这么没精打彩的,人就跟没了魂似的。
唉,我可听村儿里人说了,麻小红是跟着黄郎中家的大儿子走的。那一回,你跟金石头前脚叫衙门里的人带走,后脚她就跟人家跑了。就这样的人品,金石头心里还这么挂念她,连我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金一秤直摇头:“真看不出来,这货还是个痴情种子呢,可是痴情这个事儿吧,也得看是对谁。要是一片痴心全都给了麻小红那个的女人,那也就能说是他金石头太贱了。”
姐妹两个一边走一边聊,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招呼道:“啊哟,金姑娘,好久不见!”
金一秤和金二丫同时回头,先就看到了一张细白细白的脸,眼睛都笑得都找不着了。
金一秤心头一冷,逛个街怎么会碰到这种人?当真是晦气很。
眼看着那个人伸着脖子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金一秤眉头一皱,冲着金二丫道:“二姐,你先带金石头去绣坊,我晚一会儿找你们去。”
金二丫回头看了那个人一眼,只见那人三十来岁年纪,满身绫罗一脸热笑,看上去象是个有身份的人,想来是和小妹有什么生意上的事情要谈,自己站在旁边也插不上话,指不定还碍事。
于是也就没有多问啥,直接带着金石头往绣坊去了。
转眼钱千走到了面前,先自冲着金一秤拱手一礼,道:“啊哟哟,金姑娘,好久不见啊。您瞧瞧,上回见面还是八月初,眼前这都已经是新的一年了,现如今你这气色也见好,人也长高了。”
金一秤大大方方地回了个礼:“钱老板,好久不见,您叫我有事儿吗?”
钱千上前一步与金一秤并肩而行,一脸诚恳地道:“上回见到金姑娘的时侯,您正自身陷囹圄,当时钱某人我当真是心急得紧啊,还费尽周折地入狱去看了您一回,回来之后,我就动用我所有的人脉四处打点着,想要早点把您给扒出来。实在没有想到,金姑娘您是个有福的,未等我钱某人开始施展拳脚,您已经是有惊无险,已经顺利脱身了。啊哟哟,您是不知道,后来我从衙门里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当时可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哟……”
金一秤低头笑了笑,嘴里没支声,心说你钱千还真是个能说会道的,当初我在牢里的时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四处打点,你自己心里清楚,至于你是怎么打点的,我心中也自然有数,这一会儿你还口口声声全都是为了救我出来?这一张巧嘴,不去大街上卖,当真是可惜了。
金一秤回了钱千一个单纯可爱的笑脸:“承蒙钱老板这般惦记着,实在叫我感动得很,现如今我已经毫发无损地出来了,果真应了那句话,叫作清者自清,那一档子事儿,怕是有人妒忌眼前故意陷害。
可是话说回来了,我那灵芝本来就不是假的,哪怕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手段来陷害我,也全然无用。”
钱千的脸色略白了白,干笑了两声道:“那是,那是,金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哪里会是个被别人轻易陷害的人呢?”
又扯了几句闲话,钱千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金姑娘,前几日我还说过了年要特地去你们村儿里找你呢,未尝想今天这么巧就遇到您了。那么之前的生意,咱们是不是也该清算一下了?您看,这是你上回给我签的供货文书,现如今您还欠着我一批货呢。”
这只老狐狸,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金一秤冲他手里那张纸看了一眼,正是上回自己和他签的那份供货协议,协议上面签的有自己的名字,还有自己按过的指印。
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自己的灵芝只能供应给他,第二次供货的数量也写得挺清楚的,最低三十斤起供。
金一秤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钱千干笑了两声道:“金姑娘,上回见您的时侯,您还在牢里头,我也不方便再提这个事儿,眼下您已经出来了,这份合约您可就得履行了。
我且不说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叫您赔偿我损失的事儿了,这上面这最近三十斤的灵芝草,您是不是就应该先给我供上来了啊?”
金一秤盯着那张纸上自己那个鲜红的手印儿多看了两眼,知道只要有这一纸合约在手,他钱千管自己要货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而且从理论上来讲,自己那个种植基地里的所有产出都只能供应给他。
可是想想这个货以前的所做要为,要是硬叫自己履行这份协议,心里真是要多膈应有多膈应。
可若是不依着这个协议来,依着钱千这个人的贪婪狠辣,指不定真会到官府那里告自己,万一事情扯得大了,一不留神怕是还会连累到尹青。
不行,这件事儿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了,自己今天就得想办法给平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