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金老大喝醉了酒,一个没忍住直接把她给强了,柳翠娥心里觉得委屈,自己一个孤女流落在外,无依无靠的,原本一心信任着,想要托付终身的男子也反过来欺负自己,当时就想不开,只想一死了之。
被救下来之后,她也一直闷闷不乐的,勉强答应嫁给金老大,日后也总是显得别别扭扭的。
金老大到底是个粗人,他哪儿会明白那么多的女人心思,只当是柳翠娥心里根本就不喜欢他,更何况,待到两个人成亲之后,金老大又从金老太太嘴里听说,金老二也惦记着柳翠娥呢,再加上柳翠娥到了自己家里除了自己的名字,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也难说以往那么多年她会不会有别的相好。她一个女人,到底心里装着多少事儿,存着多少个男人啊?
人这一颗心啊,怕的就是乱猜忌,一来二去的,两个人的心就猜得越来越远了,直到后来细寡妇进了门,再中间多加挑三窝四几回,他们两个人的夫妻感情就算是完全破裂了。
金一秤想通以上这些问题的时侯,是在和金大丫彻底沟通之后,金大丫到底比她大上几岁,当了母亲之后在心理上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感理解怎么也比金一秤这个低情商的小动物要强一点。
“说到底咱们爹娘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说来说去,还是咱爹不对,他就不该娶细寡妇进门。那个女人一进门,他跟娘还能落着好吗?”金一秤忿忿不平地道。
金大丫道:“小妹,其实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我长大一些了,和娘聊得也深一些了,有的事情我倒是也想开了些,细寡妇这个人哪怕再不好,也是大宝和小宝的亲娘,大宝和小宝可是咱们的亲弟弟,将来也是能顶住门市的人。
既然一家人到了一起也就是个缘份,能一起善待她还是一起善待她吧,你看爹现在和娘不是也比以前好多了吗?人心到底什么样,早几年看不出来,时间久了也就能看出来了。你哪怕是心里再烦金石头和细寡妇也得也得在面子上过得去,大家到底还是一家人啊。”
金一秤斜了斜嘴角:“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觉着男人纳妾是恶习,咱爹要是不纳妾,哪儿有后来那么多事儿,对了,我进城的时侯都听说了,当今的陛下龙子骥都不纳妾呢。”
“嘘!小丫头片子别胡说。”金大丫吓得一把捂了金一秤的嘴,连声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敢枉议当今的圣上和皇后,难不成是不想活了?”
转手抱起襁褓里的孩子,轻轻拍了几下,金大丫又一脸老成地道:“小妹,你可得记住,哪怕你再有能耐,你也是个女孩子,作为女人啥都不重要,找个真心痛自己的男人才最重要呢,我可听咱娘说了,咱们村那个周大勇是不是对你很好……”
“咚咚咚!”
金大丫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门外有人砸门,有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雨地里大声吼道:“周云奎,人我们给你们家送过来了,当奴当妾当通房随得你们,反正这个累赘我们家不接!”
金一秤皱着眉头看向金大丫:“咋回事儿?我这是听错了没?那个人说是给我大姐夫送啥来的?奴?妾?通房?”
金大丫的脸色也变了变,适才刚提到男人纳妾的事儿,转眼就有人要来给自己家男人送妾了?
眼看金大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金一秤赶快道:“姐,你别着急,我这会儿先出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再说。”
门外的雨还没停,金一秤打了个伞走到大门口,只见老周家的人都打着伞出来了,周云奎站在正门前头冲着面前的几个人厉声道:“你们这些人到我门上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媳妇刚生完孩子,这会儿还在炕上躺着的,哪一个说要纳妾了?”
对面站着的黑壮汉子一声狞笑:“你周云奎是没说你要纳妾,我们是一片好心给你们送来的!”
那汉子话一说完,把身子一转,将后背的背篓取下来往地上一放。
周围的人不由得全都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呼,只见那背篓里塞着的是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
周云奎一下子就火了,厉声道:“喂,张自柱,你这是干啥哩?张秀姑她可是你亲妹妹!如今受了点伤,你就把她这么往篓子里一装就往外扔,你拿当她牲口呢?”
张秀姑惨白着脸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嘴角勉强动了两下,眼泪就顺着雨水一起流了下来,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腿,只留下上半身的躯干,被这么往篓子里面一塞再一扔,真的就跟个待宰的牲口一样了。
张自柱那张黑脸上露出几分嫌恶来,一脸恶毒地道:“秀姑子她如今这个样子,怕是连个牲口都不如了吧?周云奎我问你,是谁把她害成如今这副样子的,啊?”
周云奎恼道:“你妹子不是前几日去龙王庙前赶会叫大梁给砸成这样的吗?你今天上门问我这话,你算是啥意思?”
“我呸!”张自柱一口浓痰唾在地上,一脸横肉抖着,继续破口大骂道:“我那婆娘回来都跟我说了,秀姑子她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全都是被你那个小姨子给害的。
当时那石阶上倒了那么多人,可不是有人伤得比她秀姑子还要重的?怎么偏偏就她出手把秀姑子的腿给卸了?你说说,这算咋回事?是不是因为秀姑之前和你有过婚约?她故意替她姐报复秀姑子呢?!”
这简直就是讹人啊!
金一秤气得一跺脚,把手里的油纸伞一丢就要上前那个黑脸汉子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