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完全可以断定,自己是被人给算计了,单独他一个金石头断然想不出这么周密的计策,先是叫人替他占了老金家的所有家产,把自己和娘都赶得走投无路,另一边又叫人占了自己和周大勇的山头,抢走了自己正在经营的生意。
金一秤想到了钱千,上回自己在城里得罪过他,当时他就已经摞下狠话说叫自己走着瞧,当时自己并没有多想,难不成,这一回的事情和他会有关系?可是他是怎么会找到金石头的,金石头这么久不露面,连爹不在了,他都没有回来……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线在牵着金一秤往某个方向想,可是略一思索那根线却象是突然又断了。
“喂,你们别抓我们的孩子,我说各位官爷,这里面铁定是有误会的,咱们有什么事儿好商量,你们可千万别抓走我们的孩子啊。”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哭喊,金一秤吓了一跳,赶快把身子在草垛里面藏紧。
“少废话,你们的孩子这回办的事儿可不小,现在一个个全都要抓回到县衙里面去问话!”
那些衙役一边粗鲁地冲着这些乡下人呼喝,一边冲着身边的押着的孩子们身上又抽了几棍子,几个孩子吃不住痛,哭爹喊娘地号了起来。
这一次被抓的人里头,差不多黑沟子村里面各家各户的孩子都有,此时被这些衙役象蚂蚱一样用绳子串成一串,用棍棒驱赶着往县城里走。可叫整个村的人全都慌了神。
里正被众人拥着,紧赶着领头的衙役说好话:“我说这位官爷,咱们商量商量成不成?不是我说,您瞅瞅,这一回被抓的全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们,这些孩子们能范下多大的事儿,那铁定是被人给撺掇的呗。您看这样成不成?您先把他们给放了,有啥事儿咱们再慢慢理。”
那衙役一声冷笑:“他们都是孩子?哈,那一个个的办的可都是大人都办不了的事儿!人家县城里的老爷拿着县太爷盖过章的地契上门来收自己租下的地方,他们二话不说就把人家给打了!这个胆子也实在是大了吧?算是彻底目无王法了吧?人还不大,一个个的胆子倒是都不小,这一回要是轻易放了他们,往后这一个个的还能得了?!”
里正赶快陪笑脸:“官爷,您听我说,他是这么个事儿,我们这黑沟子村里的人都穷得很,识字儿的大人都没几个呢,别说是这些孩子们了。许是那位城里的老爷把地契给拿出来了,我们这儿的孩子们不认识哩。
您说这孩子们平日里都在山里头玩惯了,这会儿突然赶他们走,他们自然不乐意,这三下两下的起了冲突,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啊。您就念在他们是初范,就把他们给放了吧,我领着全黑沟子村的人给官老爷您跪下了。”
衙役把手一挥:“你跪也没用,这帮小子可一个个都不简单,你说他们不识字?你自己看看,这是从他们房里搜出来的帐本,这一条条一列列写得可都清清楚楚的,什么人干什么活儿,一个月给他们多少月钱,他们种下多少芝草,收成有多少,全都写得仔细,这象是不识字的人办的事儿吗?所以今儿个这件事儿,你们谁说情也没有用,我定然要把他们都带回衙门里细审的!”
里正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种仙草?您是说这些孩子们是扎着堆在山里头种仙草了?”
那衙役冷声笑道:“怎么着?你们自己都想不到吧?就你们村的这些半大小子们,粘上几根毛儿比猴儿都精,这办的压根也不是小孩子能干的事儿,所以说,你们也别拿他们年纪小不懂事儿来扯幌子,这个事儿横顺小不了,你们且等着吧,这件案子县太爷可说了他要亲自审!怕是将来这些小屁孩儿身上的官司哪一个都不会小喽!
行了行了,前面的别挡着道儿了,带着他们赶快走,要是再有人敢上前拉拉扯扯拦着我们的话,以同罪论处,全都上衙门里面给我呆着去!走!给我快点儿!”
那衙役连喝带吓,直把里正也给吓得再也不敢张嘴,众人不敢再拦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凶狠的衙役带着哭号着的孩子们一起上了路。
孩子们的父母家人全都哭得倒在地上站不起来,这一下子被带走的几乎是全村的孩子们啊,他们要是一有事儿,怕是整个黑沟子村就要绝后了啊!
有几家人的婆娘已经哭得鼻脸乌青地倒在地上站都站起不来了。
人群里头突然有人大声说了一句:“好端端的孩子们,怎么会想到山里私自种仙草的?那定然是有人撺掇的,要是被我们知道他是谁,看我们不把他们给千刀万剐了去!”
立马就有人呼应:“嘿,适才衙门里的老爷们不是都说了吗?这撺掇着孩子们领头打人的就是他周大勇,另一个就是她金一秤了,这会儿事情一出来,他们两个人一个也不见,就叫咱们的孩子们去顶缸?到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正坐在地上哭天号地的几个妇人突然就得了机灵,忽地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在声叫道:“啊哟,可不是?!那种仙草的事儿,不就是只有她金一秤才会的吗?这个丫头向来和那个周大勇扯扯拉拉不清不楚的,怕是这一回就是他们两个算计好了,联手要坑咱们的孩子们的!”
有个婆子跳出来,叉着腰大声骂道“对!我这会儿也才想起来,上回她金三丫头被官府的人抓走,不就是因为私自种仙草叫人家给揭出来的吗?现如今她没事出来了,倒是会来祸害咱们一个村的孩子们了!啊哟,这个扫把星,要是叫咱们抓了她,铁定要把她给剥皮沉塘,给咱们一个村儿里面的孩子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