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头想了一会儿:“钱老板说的这个事儿,我清楚。平日里跟着他周大勇混得近的那帮孩子,我金石头是清楚的,一个个的全都是村儿里头的滚刀肉,打小儿就被吓大打大的,在衙门里头被打得轻了,对他们也不济事。要是下手重了,都是些半大孩子,万一伤一个死一个的,县太爷也怕会惹上麻烦,所以这个事儿就变得难办了,是这个理不?”
钱千一竖大拇指:“石头兄弟果然是个明白人!”
金石头笑了:“再加上这一回虽然抓的人多,但是这秘方也未必是个个全都知道,得是跟他周大勇混得最铁的那几个才知道一点。可惜这几个人啊,一个个都跟是那滚刀肉似的,别说是打他们吓他们,怕是这会儿真说要杀了他们,为了和周大勇的义气,怕是他们也未必就会把秘方给轻易说出来。”
钱千眉头一耸:“哦?难不成如此说来,咱们还真就套不出他们的实话来了?”
金石头皱着眉头喝了几口酒,阴着脸一笑:“嘿嘿,办法那铁定是有的!钱老板,明儿个你就叫衙门里头的人再到黑沟子村里面去一趟,就说是他们这些人的父母管教不当,纵子行凶,要把他们给带到牢里一并定罪!嘿嘿,别看这帮小子们个个皮实,但是对他们的爹娘可是一个比一个孝顺,只要在他们老子身上动了刑,那定然是有什么,他们就说什么了……”
“啊哟,石头兄弟,果然是条妙计啊!”钱千闻言大喜,“那就依着石头兄弟您的主意办,事成之后,别的不说,那个黑沟子村里面养仙草的事儿我就全都交给石头兄弟你了,得到的利润,我给你抽上一成!”
第二天,县衙监狱的门一开,又给塞进几个人进来。牢里关着的孩子们打眼一看,全都炸了锅了。
张破仓从地上一下子蹦了起来,冲到牢门前面就喊:“爹,你咋进来了哩?”
李破缸也被吓坏了:“爹,你……你咋也进来了?”
周大头冲着那间牢房里看了一眼,也立马给吓哭了:“唉,我说爹,咋会还有你哩?你被关进来干啥啊?”
那间牢房里的几个老爷子捂着刚被打了的屁股,冲着这群孩子们骂道:“小兔崽子,你说我们是怎么进来的?还不是你们这些混蛋办的好事?背着老子在山上种仙草,叫官府的人给查着了,连累了自己不说,还连爹都一起坑了,真是一帮逆子,败家玩艺儿!”
张破仓噙着眼泪,嗫嚅着小声道:“爹,我们几个种仙草,这也不是坏事儿啊,再说了,大勇哥都给我们工钱了,你们不也花着了吗?”
“屁!蠢小子!被人家给卖了你们还替人家数钱哩!”张破仓的爹捂着红肿的屁股,梗着脖子骂道:“适才我们进来的时侯,那官老爷都跟我们说了,说这仙草可主贵着哩,在城里那一株就能卖上一两多银子,你们好好想想,你们替他周大勇和金一秤种出多少棵仙草了?他们挣了多少钱?分给你们的又是多少?哼,不开窍的死玩艺儿!”
李破缸赶快大声道:“伯,话可不是这么说哩啊,俺大哥说了,那钱不会一下子全都发给俺们,怕俺们一下子都给花干净喽,他会替俺们把钱给存起来,将来把生意做大了都给俺们算股份哩。”
“我呸!啥股?屁股!”李破缸的爹也跳着脚骂起来,话一说完,屁股上又火烧了似的痛。李破缸的爹换了个姿势趴好,又接着骂道:
“他周大勇是你的啥人啊?他说啥你就信啥啊?现如今你瞅瞅,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被抓起来了,他人哩?他咋脚底下一抹油就跑了哩?还有那个金一秤,她咋也不见了哩?
哼,不是我说,怕是这事儿啊,压根就没那么简单。是他金一秤和周大勇两个人眼看钱挣的多了,自己眼红了,后悔一开始给你们许下的银钱许多了,这才扒了个坑叫你们往里头跳哩。
这一会儿,你们全都被抓到这儿来了,他们两个人把钱巻,满世界快活去了。留下你们这些人在牢里替他们俩顶缸,哼,你们就接着傻去吧你们!”
孩子们一下子全都急了:“你们别这么说俺大哥和一秤姐,他们俩才不是这号人哩!他们现在肯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这边的几个大人一起冷笑:“哼,等着被他们救?你们几个全都做你们的清秋大梦去吧,你们就在这里面挨着打受着饿,还牵连着老子跟你们一起受苦,他们照样连个头也不会冒!”
孩子们还是不服,叽叽喳喳地吵成一团,表示完全信任周大勇和金一秤。
钱千和金石头在牢外面听里面的动静听得仔细,钱千皱着眉头道:“依,看不出来啊,这个金三丫头和他周大勇能把这些孩子们给拢得这么好?”
金石头咬着牙笑:“好?哼哼,钱老板,你看着吧,再好的关系也经不起挑拨,他们这些人跟他周大勇好不了几天了。”
第二天,牢里被关的那帮孩子们一个也没有挨打,倒是那几个刚被关进去的大人都被拖出来各自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暴打。
一通板子挨完,几老爷子被重新扔回到牢里,一个个扯着嗓子直喊痛。
张破仓急得直流眼泪,连声叫着:“爹,你怎么样了?爹,你叫他们有啥事儿冲着我来啊,他们打你干啥?爹,你跟我说说话啊,你到底伤得重不重啊?”
张破仓的爹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行了,破仓,你也别管你老爹我了,反正我就是一把老骨头了,横顺离死也不远了。你就继续守着你那点义气吧,啥也别说,就在牢里呆好,哪怕明儿个你爹被他们打死在大街上,你也别来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