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我们可以到屋里谈!”杨八妮生怕跑了主顾,赶快连声招呼道:“咱们可以到这茶铺子里面说话?我再请姐姐们喝上一壶好茶?”
杨八妮转身冲着正在眯着眼睛看热闹的老爷子叫了一句:“柳大爷,我们借你的茶铺坐一坐可好?”
“好好好,好得很!”整天没生意闲极了无聊的柳老爷子赶快应道,“请几位夫人上坐,我这就去给您几位泡上一壶好茶来。”
李夫人不好再拒,只得勉为其难地与杨氏一起走进了茶铺子。
说来也怪了,整天看着柳老爷子店里没有啥生意,可是看着他也从来不着急,没想到他铺子里的茶叶这么好啊?一壶好茶冲出来,满屋子都是香的。
柳老爷子是个仔细人,知道给女子看病自己在旁边站着怕是不方便,把茶一冲好,就又坐到门外晒太阳去了。
杨八妮服侍好了众人,也随着柳老爷子一起到门外去了,一边陪着柳老爷子说闲话,一边招揽着生意卖一些金一秤昨天连夜配的小药膏子啥的。
这边李夫人抿了几口茶,还是不肯把脸上的面纱取下来。
杨氏劝道:“李姐姐,这位金姑娘不是外人,我也就有什么话直说了吧。若不是神医,我断然不会介绍给你的。至于这位小姑娘,人品也好得很,哪怕今天看到了什么,也断然不会说出去的,你只管把面纱取下来就好。”
李夫人又犹豫了一会儿,虽然心下很不相信金一秤这个小毛孩子会有什么好医术,但是也不好强驳了杨氏的面子,只得把那个面纱取了下来,指着自己面颊上起来的黑斑道:“小丫头,你看我脸上的黑斑能治吗?”
金一秤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只见那夫人的容貌生得很是端正,皮肤也算得上白皙,可是两颊上的黑斑起得一块又一块的,用了上好的粉也掩不住,一坨连着又一坨就象白布上面落了墨点子一样,的确很是难看。
金一秤问她:“这位夫人,你脸上这个黑斑长了有多久了?”
那妇人道:“我这个黑斑未嫁人时就是有的,只是当时还不是很严重,只是这两年倒更加严重了,看了许多名医也不见好。
今年年初有人介绍了个宫里的太医给我,说是他那里有一个方子,用来抹脸可以叫皮肤雪白,还能除斑,我花重金买了他一盒用了。这皮肤倒是白了不少,便是这斑还是不去,反倒越来越多了。”
金一秤抬起手,给那妇人诊了诊脉:“你为了治这个斑怕是还用过别的方子吧?”
那妇人一点头:“也用了,也有名医说我这是气血不活,给我开了不少活血化淤的方子,可是我喝了之后,不但不见作用,好象连月信都不怎么准了。”
金一秤叹了一口气:“夫人,你是不是从小就经常心口痛?”
那妇人一怔,不由得点了点头:“是,我未出阁里就时常心口痛,可是这和我脸上的斑有什么关系啊?”
金一秤笑了:“其实你脸上的斑就是因为你的心疾引起的,常人用来涂抹的药物只是治标不治本,自然起不了作用,而刚才你说过有人给你开了些活血化淤的方子,则是刚好用错了方法。
人的面色是心脏功能的外在表现。当心脏气血充足,血脉通畅的时侯,一个人就会气色红润无斑,而你自幼就有心疾,心疾不愈,心脏供血不力,你的脸色肯定不会好看,长的斑也会越来越多。
可是现在你遇到的大夫,全是冲着你的斑来的,根本就没找到你出斑的根本原因,自然是越治斑越多了。”
一番话立马叫那位妇人佩服得连连点头:“正是正是,我每每去看郎中,都是冲着我的斑去的,却没有一个人因为我的斑而想到我的心疾上来,可不就是不见效了?”
金一秤一边开始低头写方子,一边道:“既然确定了病根,那这个病也就好治了,我这会儿就给你开上一个调理心脏功能的良方,你回去喝上一阵,那些斑点自然会淡下许多。到了那个时侯,你再来找我。”
金一秤三下两下开好了药方,递到那妇人手上。
那妇人一看就是个出身富贵的,花钱自然也大方得很,二话不说又是一大袋银钱奉上,扯着杨氏千恩万谢的:“啊哟,杨姐姐啊,幸亏你给我介绍了这名小神医,她的方子要是管用,可就算是救了我的命了,唉,当着你的面我也不怕说。我脸上的这个斑要是还不好,怕是我们家老爷也要学着你家的那位纳个娇妾进门彻底冷落我了……”
那妇人话一说完,就先自己掩了口,看着杨氏一眼,满脸不自在地道:“啊哟,杨姐姐,我这一高兴,嘴上就没有个把门的了,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杨氏当即大大方方地一笑:“无妨无妨,你说了这话我也不气,反正咱们这些当大房的啊,就得活得好好的,守好自己的位置,长命百岁的,哪怕是有些狐狸精进了门咱们也不怕她们,哼,活活地耗到她们年老色衰,她也就是个妾!”
这话说得真是解恨,两个正房贵妇当即找到了共同的话题。
“就是就是,咱们只要活得结实漂亮,叫那些狐狸一个个气死,她们也照样做不了大!”
两个女人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地出了门,一眼看到正在和杨八妮闲话的柳老爷子,杨氏道:“这位掌柜,适才你那个茶好喝得很,麻烦您给我装上两斤。”
李氏也道:“对,给我也装上两斤。”
“好好好,两位夫人请稍侯,我这就给您二位包茶去。”柳老爷子难得有两笔这么好的买卖,当即乐呵呵地进店里包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