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一秤,今儿个你不忙了?还过来看三婶娘?”张兰草接过金一秤手里递过来的礼物,笑道。
金一秤笑了:“昨儿个我听大宝说,小兰嫂子一直在你这儿住着,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们两个。”
白小兰在房里听到动静,也赶快走了出来,对着金一秤笑了笑算是一礼,轻声叫了一句:“小妹,你来了。”
金一秤看了白小兰一眼就感觉到很亲切,这个姑娘一看就是个安份守己的人,叫细寡妇说给他金石头,真是白瞎了。
心里这么腹诽着,人已经被张兰草让到了屋子里。
房间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金一秤在炕头上坐好了,张兰草笑道:“这阵子你三叔忙,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趟,多亏了有小兰跟我做伴,不是我说,小兰真是个好姑娘,人也勤快贤惠,手也巧得很,你看看她做的那些点心窝窝,又好吃又好看的。”
张兰草一边说一边把手边的一个碟子拿过来放在炕头上,让着金一秤吃点心。
金一秤笑了笑:“早就听说小兰嫂子是个又漂亮又贤惠的人,今儿个一见果然如此。小兰嫂子,今儿个我来就是想问你一句,你在家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跑出来啊?我听邻居们说平日里细寡妇对你算是不错啊。难不成是金石头他欺负你了?”
白小兰的眼圈陡然一红,偏过身子半天没说话,眼泪止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眼看金一秤是有话要问她,张兰草借故走了出去。
金一秤从怀里取出手帕递到白小兰手上:“嫂子,先擦擦眼泪,有啥委屈你慢慢说。”
白小兰接过帕子道了声谢,又捂着脸哭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小妹,你年纪小,有的话,我这个当嫂子的是不当和你说的,可是你今儿个既然问到这儿了,我也就不憋着了。金石头他……他不要脸!他娘还在一旁帮他!”
白小兰心里头的委屈窝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机会往外倒,今年看到金一秤问出来了,忍不住把所有的事儿都给倒出来了。
从金石头新婚之夜在麻小红的房里呆着就不出来,到后来对着自己耍无赖,明明看到自己不愿意,细寡妇不但不拦着他,还在旁边帮着扒裤子按腿。
白小兰越说越生气,最后竟然是哭不能自已。
“早在出嫁前,有些事情娘和嫂子也是私下里交待过的,对待男女之间的那个事儿,我也并不是太害怕。可是我实在想不到,新婚之夜金石头竟然是在钻到那个戏子的房里去了,连理也不理我。
我是好人家的女儿,为什么要受到他这样的羞辱,后来他怕是和那个戏子玩得腻了,就又来寻我,我这心里就一味地恶心着他。那一天他硬要……我就连骂带喊的,没想到娘进来了,不但不骂他,还帮他!后来,要是不是麻小红突然进来,打了金石头,骂了他娘,我也逃不出来了,怕是那一天就被他给……”
白小兰抖着肩膀哭得实在是说不下去,金一秤坐在旁边劝了她:“嫂子,他们娘两个那个人品我是知道的,做下这样无耻的事情来,的确是让人很难忍受。
嫂子,现如今金石头跑了,一直不敢回家,细寡妇这阵子我把她给关起来,叫她说出来金石头在哪儿,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一句话也不肯说,看来也是不知道金石头在哪儿。
这几天我想在别处买两间草房叫她出去住,免得乌烟瘴气地带坏了大宝和小宝,不管怎么说你是进了我们老金家的门,哪怕金石头不在家,你也是我们老金家的人。这两天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就回去住吧,我娘她也挺想见见你的。”
一番话说得白小兰心里头热乎乎的,只说自己再想想,就客客气气地把金一秤送了出来。
金一秤离了张兰草家往回走,一路上总觉得有个什么事儿在心里头绕,直到快到家的时侯,这才猛然一省。
麻小红!为什么一直没有见到她?金石头现在不会是和她在一起吧?
麻小红那种女人,金一秤实在是太了解了,金石头有油水的时侯,她会跟着,金石头一旦落了难,她比谁闪得都快,只要找到她,说不定能问出来金石头在哪儿。
主意一打定,第二天金一秤就放出消息来,叫所有的兄弟和附近的村民们一起帮着找麻小红。
到了第三天正午。突然有人带过来消息:麻小红找到了!
那是一处荒草地,平常根本就没有人来。
金一秤实在没有想到麻小红会是藏在这种地方,抬脚要往地里迈,被杨八妮一把扯住了:“一秤姐,她现在的样子难看得很,你别走近了,免得被吓到。”
金一秤道:“死人我见得比你多多了,哪怕她现在的样子再惨也吓不到我。我走近些还刚好能分析一下她的死因。”
麻小红的尸体最早是被个放羊的孩子给发现的,那孩子将那一群羊赶到草地里吃草,转眼就看到那群羊被惊吓得往回跑。
小孩子奇了怪,走到深草丛里面一看,差点被吓死,只见是一具女子的尸首,身上穿着件大红色的衣裙,头上垂着黑油油的大辫子,脚上穿着大红色的绣花鞋,身子已经烂了一多半,爬满了白花花的蛆虫。
那孩子吓得吱吱哇哇地哭着就往家里跑,跑回去连着发了几天的高烧。
家里人奇怪,顺着他放羊的地方找,这才算是找着那具尸首,有人认出来这女人身上的穿着打扮象是以前跟着金石头的那个戏子女人,听说金一秤这阵子四处放消息在找她,就赶快去给金一秤报信。
金一秤和杨八妮他们几个刚一走近,就被那股子臭味儿给熏得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