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众人赶快上前扶住,却见县太爷倒在地上一张胖脸向着一边就抽抽着歪了过去,嘴里流出长长一串口水,嘴里呜呜啦啦了几句,手和脚也一并抽抽着往一边偏。
下人立时手忙脚乱,有个小厮大声嚷道:“李教头,你快点过来,把县太爷给背起来送到堂上去。”
正在校场上带着民兵演习的李教头听到动静,赶快跑了过来,一看到县太爷这副德性,二话不说扯起他就要往肩膀上背。
金一秤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按了那人的手:“喂,你别动他。”
李教头恼道:“你这丫头作什么?没看到县太爷病成这样了吗?还不赶快把他给送回到衙内去。”
金一秤大声道:“你别乱动他,县太爷这是刚才蹲坑太过用力,脑中风了!”
中风?
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全都不敢再乱动。
金一秤从怀里取出根银针来,冲着县太爷的两个耳垂后面分别刺了一针,又去扎他的十根手指:“大勇,你赶快把县太爷的鞋袜脱下来,在他的十个脚趾上也赶快各扎一针,挤出一滴血来。唉,那个谁……”回头冲着李教头道:“赶快到厨下取些蒜泥过来,要是有吴茱蓃粉的话就拿一小碗醋拌匀了做成小饼子给我拿过来,快去!”
那教头不明白她要这些东西干啥,听她语气急得很,也赶快去取了。
金一秤把县太爷的身子在地上放平了,给他的十根手指和耳垂上往外挤血,周大勇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县太爷的脚趾上分别刺出血来,也在用手往外挤。
不一时,教头拿着那些东西过来了。
金一秤先将那些用醋和好的吴茱蓃粉捏成两个小饼子贴在县太爷的脚心,又取了蒜泥掰开他的嘴往他的牙根上涂。
过了一会儿,县太爷的眼睛象是转回来了一些,那张扭曲着往一边斜的脸也慢慢有所恢复,半张着往外流口水的嘴也能闭上了。
“你……这个丫头是,是……”
县太爷吲里头含含糊糊的正要开口说话,金一秤赶快抬手止了他:“县令大人,您此时不宜开口,还是先由他们给你送回府里去吧。见过了夫人,咱们再说话。”
县太爷闭了嘴,又动了动眼珠子,感觉着眼珠子还是僵麻着不好动弹。
几个人抬了一架软轿过来。
周大勇和金一秤亲自跟着,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把县太爷往府里头送。
待到回到府里,由夫人接着,县太爷的脸已经几乎完全扭回来了,张了张嘴刚才那股子不听使唤的劲儿象是过来一点了。
夫人赶快叫人把他扶到床上去休息,回头看向周大勇和金一秤:“你们二位是……”
周大勇道:“我们两个是这城里的药商,今天特来拜会县太爷,结果刚好看到他中了风,就赶快把他给送过来了。”
“中风?”夫人立时吓得花容失色,转脸看了县太爷一眼疾声道:“啊哟,我的老天爷啊,老爷你咋也范也这个毛病啊?”
金一秤赶快劝道:“夫人莫慌,幸亏我们适才处理得当,想来这一会儿危险已经过去了,我给您开个药方,您现在赶快叫县太爷服下。”
“啊哟,这位姑娘,真是谢谢你了。”夫人接过药方看了一眼,赶快叫身边的丫环们去取了煮上。
待到县太爷将那一服药剂服下,又歇息片刻,竟然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夫人生怕他落下什么遗症来,赶快抱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眼瞧着他这鼻子也没歪眼也没有斜,又连声道:“老爷,你说句话,你赶快说句话,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你快说,你快点说啊……”
“八百标,标兵奔奔……啊哟,我说这个妇人胡闹些什么?这么饶口的话你叫我说?”县太爷将夫人手一把打开,整了整仪容,又复官家威严。
身后的小厮道:“夫人,这会大人眼看已经好多了,您就别着急了,适才在校场上那一会儿还当真把咱们给吓得不轻,幸亏有这位姑娘和这位老板在。”
夫人冲着金一秤点头一礼:“叫您二位见笑了,幸亏你们两个今天在,要不然,怕是当真要出大事儿,我们家的老太爷就是中了风在床上一躺就躺了几十年,年前刚走,我就生怕我们家老爷也……”
夫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周大勇赶快还礼:“夫人莫惊,咱们家县太爷是青天大老爷,咱们一县之父母,大德之人必有天佑,这眼看就有惊无险了不是?”
这番话说得着极为受用,县太爷干咳一声,冲着周大勇和金一秤看了一眼道:“看不出来,你们二位年纪轻轻,倒是也懂些医术,适才你们在场上说什么?有什么事要和本官讲?”
周大勇赶快又道:“之前听说大人上任,我们就早该来拜访您一下的。区区薄礼,请您收好。”周大勇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个礼单递出来。
“又是来这一套?”县太爷将桌子一拍脸正气地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奸商上门除了贿赂定然没有别的事情,别以为你们适才救了本官一回,本官就领你们这个人情了,趁着本官没有彻底翻脸将你们乱棍打出之前,带着你们的东西赶快出去!滚!”
周大勇却不恼,继续陪着笑脸道:“大人请息怒,我们素知大人您清正廉洁,自然不敢用黄白之物贿赂于您,我们今天特地送来了一个药方,请您过目。”
“药方?”县太爷眉头一抖有点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