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却见几位衙役进了门,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周老板,县太爷叫我们几个过来,说是由您引着一起去疏导城里的灾民去城外采草药。”
“正是正是。”周大勇抱拳还了一礼“那些需要采集的草药类目我们都已经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走。”
话一说完,周大勇领了两名兄弟随着那几个衙役就一起出了门。
杨八妮直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啊哟喂,看看我们家大哥这个能耐,竟然都能使动衙门里的人了?”
金一秤很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昨天去见县太爷的时侯,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大勇的脑子竟然这么活,还能想起来叫衙门里的人配合咱们引导灾民一起采药充实库存。他这样的人物不做生意那才是亏了。”
抬脚走进店里,只见金老三正在和兄弟们一起扛着大包搬抬货物,金老四跟在他后面手里拎着个小包,嘴里喋巴喋巴的不停:“三哥,不是我说你,咱们是一秤的家里人,好歹也算是这儿的半个老板了,你光干这些个粗活可不行啊,你得动脑子好好想想这里头的大事儿才对。”
金老三扛大包扛得满头是汗,也顾不上理他:“老四,这眼前最大的事儿就是这些粗活儿了,光指着兄弟们哪儿行,咱们也得多下力啊。”
“啧啧啧,三哥,不是我说你,说起来你以往在县城里当了那么久的长工,按说这眼界得是比我们多得多才是吧?你这咋能光下死力,就是不动脑子哩,我说啊,你得多操点心,把这店里头来来往往的生意给摸熟了,再把这人该拉拢的就得往咱们这边拉啊……”
金一秤摇头苦笑了一声,折身去房里看书。
突然有一匹快马停在门前,马上下来一位驿卒进门就问:“请问金一秤金姑娘是在这里吗?”
杨八妮赶快迎了出去:“这位官爷,您这是找我们老板有事儿?”
驿卒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府台大人送过来的,请金姑娘亲启。”
杨八妮赶快把那封信给送到里间,金一秤听说是张铎送来的信,多少有点意外,打开看了两眼,又给合上了,对那驿丞道:“这位官爷,请您给府台大人捎个口信过去。我如今生活已经安置住了,家人也都很好。
那一场水灾虽然重,但是并没有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影响,现如今我们的生意做得也不错,就不烦请大人操心了。至于他说叫我们去省城的事情,眼前我们还顾不上。请您代为敬谢……”
那驿丞有点为难:“金姑娘,您就这一番话叫我们转答一下吗?要不然……您给府台大人正式回上一封信,我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金一秤一想,也是,进屋用碳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字,还是自己刚才那番话,用个信封封了交给那名驿丞。
杨八妮心里头有点不自在:“一秤姐,您这也太随意了吧?好歹是府台大人亲自请你到省城去,您不去也就算了,怎么回个信还能如些潦草,怎么着也得叫个字写得好的教书先生代笔吧?”
金一秤笑了笑:“横顺几句话而已,请个代笔的还要花钱,还净耽误功夫,能省一个子儿是一个子儿吧,眼前咱们的生意虽然好,可是当不住叫灾民采药是个大项,柜上的银子还是能紧着用就紧着用一些的好。”
杨八妮也就没有再多说话,折身去忙自己的去了。
金一秤又回到房里去翻医书。
金老四从房门后头探出半个脑袋来,看了看金一秤,又看了一眼那个扬鞭而去的驿丞,抚着下巴直摇头:“啊哟喂,看不出来这个三丫头竟然这么厉害,连府台大人亲自请她都这么带搭不理的?这个脾气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到了晚上,周大勇兴冲冲地跑回来,进门就嚷:“八妮,你帮我查查帐上还有多少钱,全都给我取出来。”
杨八妮道:“加上今儿刚收的货款有一千八百来两。”
周大勇想了一下:“你给我一千五百两,我得赶快买粮食去,晚一点,怕是这城里的粮栈都要关门。”
金一秤奇道:“大勇,你怎么要这么多银子啊?光今天一天就收了这么多草药?”
周大勇一摇头:“没有,我今儿个领着那些灾民们出去转了,着实挖着不少药材,明儿个怕是会挖得更多,可是这一会儿天都黑了,他们连吃的住的都没有,我就叫人先在城外给他们搭了棚子叫他们住下,眼下他们不是还没吃的吗?我就再架几口粥锅,先把他们的饭给供上,叫他们拿着草药来换粥吃。
一来,咱们的药也收了,二来呢,也是帮县太爷办件好事儿啊!照着今儿这些人挖草药的速度我看了,要不了个把月,就能把这一千五两百两的药给挖齐喽,这一转手可就不是一千五百两了,怕是得三千两朝上。唉,我这么做,你看行吧?”
金一秤和杨八妮互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金一秤摇头叹道:“看我今天说什么来着?大勇还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这脑子转的圈一般人都赶不上,这个事儿没意见,你看怎么着都成。”
杨八妮就笑了:“成,大哥说啥就是啥,我这就跟着你一块儿去买粮食去。”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出了门,金一秤也起身往家走。
她前脚进门,金大宝也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头和柳翠娥说话呢,看来是今天学堂里的书读得不错,先生们教是也好,这一天读下来,明显是受益匪浅。
王金枝在一旁伸着脖子问:“大宝,你回来了,我们家那三仨咋还没回来哩?难不成你们不是一路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