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娥引着一堆女人把金一秤在中间围了个紧,金一秤的眼睛被打出一个黑眼圈咧着嘴直吸溜,旁边的所有人脸上也都挂了点伤。
周傲文这番情形给激住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杨八妮正被那两个小丫环给联手按住,拿着鞋底子照着他的脑袋上轮流抽:“叫你打我们家小姐,叫你打我们家小姐,我们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周傲文上前一把将杨八妮从那两个小丫头手底下扯出来:“八妮,到底是咋回事?怎么给闹成这样的?”
杨八妮缩着脖子道:“这个……那个……说来话长啊。”
一旁的柳翠娥脸阴沉着,捧着金一秤的脸心痛得不行。
周傲文看她的脸色,也不好上前给她赔礼,只得挥了挥手道:“八妮,你先带着大婶她们一家人回去!大勇,你过来,扶着娘回家。这儿的事儿交给我。”
周大勇“哦”了一声,一脸歉意地看了金一秤一眼,金一秤赶快对着他比划:“我没事儿,别担心,先回去吧,改天再说。”
周大勇走到周婆娘面前:“娘,咱们先回去吧。”
周婆娘拍着胸口直哭:“我说周大勇啊周大勇,娘这条老命,早晚要被你给气死啊!”
周傲文走到孟雨萱面前,一脸愧疚:“雨萱,真对不住,我这个弟弟总惹事,害得你也被扰进来。”
孟雨萱抬手掩了掩被挠伤的脸颊:“没事的傲文哥,我是看到那些人一上来就打伯母,看不下去,这才护了伯母几下,可是实在是想不到,她们那些女人会是这么凶,一上来就乱打人。傲文哥,刚才那几个姑娘她们都是一家人吗?怎么她们家的门风会是这样?这也太凶悍了吧?”
周傲文不知道该怎么答:“对不住孟姑娘,这一回叫你受了惊,改天,我再亲自登门赔礼。”
两个小丫环侍着孟雨萱走出园子,周傲文远远的又冲着金二丫的身影看了半晌,一直目送她消失在视线之外,这才叹了一口气,和那园子里的人谈赔偿的事情。
老周家的宅子里,周婆娘指着周大勇的鼻子那是骂得一个昏天黑地,一口一个招把星,一口一个一心害死你的金一秤,高一声低一声的。
周大勇耐着性子听了半晌,也不敢还口一句,生怕为金一秤辩上一句,娘就要气得背过去。
直到周傲文进了门,周婆娘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傲文,按我说你今天就不该叫那个扫把星一家人先走,那打坏的东西,还有他们一半呢,怎么着也得叫她们赔!”
周傲文苦笑:“打坏的东西没多少,也值不了几个钱,关键是那个叫方官的连胁巴骨都被打断了三根,鼻梁也被打折了,我好说歹说,赔了不少银子人家才同意不报官。”
周大勇梗着脖子道:“我打断他胁骨是因为他骂我是鸭子,我不宰了他就算不错了。”
被周傲文狠瞪了一眼,周大勇不敢再多说话,窝着脖子道:“算了算了,赔他就赔了吧,大哥,这个钱我给你。”
周傲文气得冷笑,坐到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周掌柜在旁边长叹了一口气:“娃他娘,不是我说你,这一回的事儿啊也得怪你,哪儿有外人骂一句你就信了哩?你就看看你儿子那个脾气,他能去给别人家的女人当鸭子使吗?”
周婆娘抬手顺了几下胸口:“我这不是生气吗?你儿子自从认识了那个金一秤,这不靠谱的事儿他是做了一件又一件,你可别说他干不来这个事儿,只要是金一秤开了口叫他当鸭子,他还真去呢!”
一旁的周傲斌“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
周大勇抬腿给了他一脚:“滚上楼上读书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听。”
周傲文冲着周大勇递了个眼色:“你也上楼去!”
待到那两个人一起上了楼,周傲文开始坐下来慢慢地喝茶,喝完了一杯茶,对周婆娘道:“娘,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都不要再提了就好。现在一秤和家人们都到了县城里,咱们这一家也在这里定居了。原本是乡里乡亲有个照应的,彼此弄得太僵了到底是不好。
……娘,你先别急着开口,你听我把话说完……
现如今大勇安下心来做药材生意,我看他也做得挺不错的,哪怕你平日里再怎么讨厌那个金一秤,你也得明白,没有金一秤指着这条路,大勇的生意也做不成这样。现如今整个县城里的药材行就数他们家做得最好。
娘,你说不叫大勇再和一秤来往,难不成是叫他们两个现在就把店给关了?把这么好的生意也都给丢了?”
周婆娘到底是个生意人,当时就怔了怔:“那要是实在不行……就把生意给分开,反正我就是觉得金一秤那个丫头晦气,她早晚得坏了咱们大勇。”
周傲文道:“不瞒您说,现在他们两个这个生意还就当真分不开了,这采药进药上,金一秤是个内行,但凡是她经手的药物,一丝一毫的假都搀不上。
而管人和打理客商这上面,大勇能行,会说话,讲义气,手底下的人都服他,往来的客商也都爱和他打交道。
就是因为他们两个相互配合,这才能这么快把生意做得这么好,娘,爹,你们两个在生意行里摸一辈子了,知道这做生意的难处吧?他们两个眼前把这生意合伙做得这么好当真是不容易,万一分开,以往的买卖全都丢了,你说可惜不?”
周婆娘还是不服气:“那也不行,反正大勇和那个扫把星在一起就是没好事儿。要不然这么着,这几天,我就找个媒婆,赶快给大勇说门媳妇去,叫他赶快把婚事定下来,有个人管着,他就不去扯金一秤了,该怎么做生意怎么做生意,可是别的事儿,断然不能再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