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金枝被她给怼了个没话讲,干脆胡搅蛮缠起来,“金一秤,我知道你能耐,你能耐得很!但你别忘了,你再能耐也是个晚辈,你二叔你二婶托你给你这三个堂兄弟找学上,那是看得起你呢,你倒是会推三推四。”
金一秤冷笑:“啊哟,二婶娘哟,您可千万别。我金一秤就是扫把星一个,哪儿能承蒙您看得起啊,以后这种事儿啊,你可就千万别麻烦我了!你那三个宝贝儿子,往后谁想收谁收去,谁爱管谁管,反正,我是不管!”
“一秤,你这是咋说话呢?”柳翠娥走出来,训道“二婶娘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哪儿能这么怼了呛了的?还有点规矩不?不赶快给二婶娘道歉?”
我给她道歉?她也得有这个人品?
金一秤气得肚子发鼓,别着脖子不说话。
柳翠娥一下子就恼了:“金一秤,你还有点规矩没有了?你这是非逼着我打你一顿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如今是能耐了,娘的话你不放在眼里了,所有的长辈你也不知道敬重了?我说金一秤,哪怕你再能耐,这一个家里的规矩本份,那是不能乱的!”
柳翠娥说着说着就起了高腔。
金一秤实在是太知道娘这个脾气了,心眼儿好得没了底,人也善良得没了底限,要不然她也不会纵着细寡妇上到自己头上,还给全家惹了这么大的祸。
可是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娘这辈子,也就是这个脾气了。眼下在她看来,王金枝一家子就是弱势群体,自己保护她们照顾她们就是应该的,哪怕王金枝的人品不怎么样,就她那个长辈的身份在那里放着,自己这么和她别,就先就没理了。
不敢和母亲硬别,金一秤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店里还有事儿,先回去忙了,晚饭你们自己吃吧。”话一说完,折身就往门外走。
王金枝气得干瞪眼,却又无话可说,只得回头冲着自己那三个崽子又是一通骂,什么缺心点的东西,不长心的货,被人家给卖了还不知道呢,笨成这样,真不知道你们三个能不能养得大。
金一秤转身回到店里,用力揉了揉眉心,想起刚才王金枝那一副混不讲理的样子气得直笑。
什么人品啊?自己的孩子自己教不好,天天想着怎么往别人手里头塞,用着你的时侯点头哈腰的,啥好听话都往外说,这一会儿刚遇到一点点麻烦,那翻脸当真是比翻书还要快。
自己怎么就一时脑子糊涂,把她们一家人给带过来了呢?
想到这里,金一秤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向帐本,暗里思量着,刚才自己那几句话怕是把娘也给吓着了,一会儿待她消了气,自己也得赶快回去哄哄她,不管怎么着,娘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心里这么想着,余光突然瞥到门前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金一秤一愣,冲着门外喊:“谁啊?!”
没有人答应,提着灯笼出了门,四处打量了一圈,一个人影也不见。
正要折身进门,抬头却见金大宝背着书包走了过来,神色看上去有点慌乱。
“大宝,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金大宝听到问话惊得一怔,这才道:“没事,适才先生放学的晚,我怕回来的太晚了,家里人惦记就走得急了些。”
“哦,刚好,饭也快做好了,我跟你一起回去。”金一秤锁好门,这就领着大宝回家。
因为那三个小崽子的事儿,王金枝刚闹了一场,眼看着金一秤不卖她的帐,她叨叨个几句也就完了。
晚上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她也没敢再多扯别的来,就是故意拉着金老二口口声声地问,这三个崽子可该咋办,要是不上学,老是这么闲呆着也不行啊。
把金老二问得烦了,又照着她身上拍了几巴掌:“你个死碎嘴子女人,就是你事儿多,自己也不打量打量,从你肠子里头爬出来的货,能是那读书的料儿?”
王金枝被他这么一骂,也不敢还口,低着头吃饭。
金一秤吃完饭回了屋,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刚才门口闪过的那个人影到底是谁?金一秤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花,难不成会是只鬼?
医界出身的金一秤,原本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在自己亲身经历了穿越这一离奇事件之后,也不由得去相信一些鬼神之说了。无论如何,那个人影看上去都邪门了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金一秤从街上买了几份礼物,打量着昨天那三个混蛋小子把县太爷身边的师爷给坑了一道,自己怎么着也得过去看看,当面给赔个礼。
一脚刚迈出门外,只见一辆轻巧的马车驶了过来,在门前堪堪停住。
车帘一掀,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冲着金一秤拱手一礼:“金姑娘,好久不见。”
“张……张大人?”金一秤很是意外“您怎么到我们县里来了?可是这边还有公务没有办齐?”
张铎笑了笑:“金姑娘,我这一趟本不是为公务而来,而是为了私事。”冲着她身后招牌看了一眼“难道金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金一秤这才回过神来,赶快把张铎往店里头让。
金老四和金老二吃饱喝足了,正在店里头闲白话呢,说起来昨天那三个小子的事儿,金老二也有点生气:“这个三丫头,咱们平日里是不是太纵着她一些了?那三个小子的事儿我本是不怨她的,可是昨天她跟她二婶娘说的那几句话也实在是太不客气了一些,这个丫头到底有没有点规矩啊?怎么说话这么没大没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