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毒舌的和尚,他突然就死了,其实很想问你一句:凭什么你就可以那么随便地吻了我?凭什么你突然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你会突然离开,再次见面的时侯,你说你去嫖娼?在你心里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你那时的表白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有答案,他已经永远地走了。
金一秤将面前那杯茶倒在地上,看着它慢慢结成一串薄冰。
本来就不该开始的一切,彻底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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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个和尚不象个真实的人,他的皮肤惨白的几乎透明,全身上下看不出一丝血色。
听陛下说,他被救下的时侯身负重伤,全身的血流出大半,而且他还身中剧毒,长途跋涉几千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到西突的。
国师安图看着他,悠然地叹了一口气,示意手下的人,将机器上的那根管子连接到他的左手的大动脉上,两位童子摇动手柄,机器开始转动,发出“哒哒”的声响,一呼一吸之间为四合,刚好合了常人的脉搏频度。
血顺着他的手腕淌入那个怪异的机器里,与其中的药物中和过淲之后再通过另一根管子打出他右腕的血管里。
他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第一次诊治。
赫赫兰暇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静静地看着他。
“国师,依你看来,此人可否有救?”
“回陛下的话,此人身负重伤,气息已然十分微弱,但是最能要他性命的是他身上中的这两份剧毒,如果这个机器好用,可以在体外为他解毒的话,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
“是的,陛下,哪怕是这一线生机也十分渺茫,全凭他自己的造化了。”
赫赫兰暇叹了一口气:“他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哪怕是救不过来,也是他的命数,让孤家奇怪的是,如此精妙的仪器到底是何人想出来的?用来给他解毒的药物也十分大胆,几方相冲相克,却又适到好处?到底是什么人,会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国师躬身一礼:“是的,陛下,能想出这个法子给他解毒的人,确是不世出之奇才。”
赫赫兰暇站了起来:“这里就交给你了,无论他能不能被救活,都要将这个方子和那个奇怪的机器妥善保管下来,中途无论他出现任何反应,都要详细记录在案。”
“是,陛下。”
赫赫兰暇走出门外,天地间已经银妆素裹,今天的冬天来得比往年似乎更早了些,赫赫兰暇突然想起了什么来。
“今天是初几了?”
“回陛下的话,今日是雪月初七。”
雪月初七?
赫赫兰暇眉峰一凛,快步向后宫走去。
四样中原来的特色点心被装在镶满了宝石的黄金食盘里。
案几上青烟袅袅,正中供奉着的牌位上写着爱女赫赫兰若之灵位。
太后贺兰晴深情地注视着面前的牌位,象是看到了女儿那张美艳夺目的面孔。
“那是世上最美丽的脸啊,比那天上的月亮还要美,兰若,国师曾经说过,你是月亮女神下了凡间,才会拥有如此动人的美貌,可是为什么,你的命会是这么苦?偏偏要爱上最不该爱的人?”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滴落,贺兰晴将牌位抱在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太后,陛下回来了。”身后的宫女小声传唤。
身后的翡翠珠帘一响,赫赫兰暇迈步走了进来,冲着贺兰晴躬身一礼:“儿臣见过母后。”
贺兰晴由宫女侍着手站了起来,冷声道:“怎么你还知道今天该回来吗?这一回到中原去,和你的陛下聊得怎么样?”
赫赫兰暇有点无语,默了片刻道:“陛下和皇后都不在宫中。”
贺兰晴冷笑:“如今已经这般不待见你了吗?你这个大舅子当得还真是憋屈。”
赫赫兰暇无话可说,盯着贺兰晴手里的牌位又看了几眼。
贺兰晴手抚牌位,眼泪又在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实在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亲妹妹明明就是被他们两个人给害死的,你却对他们如此忠心。
立储的事情,自己定不下来,还要千里迢迢地跑到中原去与他们商议,你当真觉得那两个人会盼着我们西突好吗?”
看赫赫兰暇低着头不说话。贺兰晴继续发脾气:“如果我不是提前叫他们写信催你回来,是不是你又要错过你妹妹的忌日?”
赫赫兰暇看着门外茫茫的白雪悠然开口:“在我心里,已经没有这个妹妹了。”
“你!”贺兰晴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赫赫兰暇的鼻子骂道“不要以为那个人帮你巩固了王位,你就彻底黑白不分了!
你不要忘了若儿是怎么死的!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受到那么大的辱侮,她那么地爱龙子骥,甚至愿意抛弃了西突的生活,远离了所有的亲人去中原追随他,陪伴他,更何况我们还曾经救过他龙子骥的围城之困,救过他的命,也救过那个女人的命。
可是他们却是怎么对待她的?若儿知道他们两个人恩爱,由嫡妻的身份自请降为贵妃,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赫赫兰暇不得不打断她:“母后,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吧,其实有的事情,你是……是不知道的!”
“那么你又知道什么!?”贺兰晴含泪嘶吼,一腔悲愤的气势惊了赫赫兰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