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周围的人全都炸开了,有人大声喊着:“这老太太眼看快不行了,这一家的人怎么没有一个出来管的?唉,你不是她孙女儿吗?你赶快过来看看你奶奶啊。”
金一秤抱着肩膀一摇头:“我奶奶说她不叫我碰。”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叫道:“赶快找郞中,快点叫郎中过来看看,这老太太到底是咋了?唉,刚才不是说她有儿子吗?赶快叫人给她儿子报个信儿去。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家,男人不在家,一家子女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姑娘的!”
“对啊对啊,看看这老太太可怜的,她家闺女也是可怜。娘两个硬是叫这家的女人们给欺负这样,看来还是那句老话,生儿子多了不是福,儿媳妇孝顺了才是福呢,唉,这得是多苦的命啊。”
“你们瞅瞅,老太太都这样了,她孙女站在旁边连管都不管,这么坏良心的丫头谁娶着娶倒霉,哼!”
众人七嘴八舌地一通议论,金一秤只管一脸淡定地听着,不接岔不开口,就拿眼睛盯着金香兰看。
金香兰被她看得不自在,低着头假装揉自己的脚,又扶着老太太哀哀的哭,口口声声地叫着:“娘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儿啊,你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往后叫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可怎么办啊?”
金一秤摇着苦笑着默叹,好一对演技派的母女啊,晚生个几百年直接去娱乐圈作影后多好?当真是生不逢时。
正寻思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粗腔大调地嚷道:“让让,让让,病人在哪儿,让俺这个当郎中的瞅瞅。”
一看见这个郎中,金一秤可就笑了。这个人叫胡老三,是在街口修脚的,后来看着金一秤他们几个开医馆行医卖药挺挣钱的,自己也假模假式地学了几天,就敢摆上摊子行医了。
要论起医术,这个货是当真一点也没有,可就是胆子够大,治过猫治过狗也治过人,只要有把握不把人给治死,他就敢下刀。
是谁把这个人给叫来的?真是太有才了,看来考验老太太真正演技的时侯到喽。
胡三郎中先伸出一只刚给人修过脚的手在老太太鼻子底下探了探:“依,还有口气,看来人还有救。”
老太太被他手上那股味儿给熏得差点吐出来,喉咙滚动了几下硬是给忍住了没睁眼。
胡三中从怀里摸出那把锃亮的修脚刀,一脸内行地道:“但就是有人晕厥,只要照着人中刺上一下,就能醒过来了,无妨无妨。”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脱老太太脚上的鞋子。
有人在一旁问:“大夫,您这不是要刺人中吗?你脱她鞋干啥啊?”
胡三大白眼一翻:“你懂啥?人中不就是人的中间吗?不在脚底板上就在肚脐眼上,人太多,我去刺她肚脐不合适,那就只能是刺脚底。”
三下两下脱了老太太脚上的鞋,再把裹得层层叠叠的裹脚布往下一解,周围的人“轰”的一声退开一大片。
胡三也被熏得直翻白眼,拿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一脸嫌弃地道:“啊哟,你这老太太脚上这股味儿哟,顶风都能把人呛出十里半去。”
金香兰也捂着鼻子往后躲,嘴里争辨着:“还不是俺嫂子不孝顺,都不给俺娘备洗脚水,俺娘现如今混身是病,她们更不想管,就想把我们娘两个给赶出来!”
胡三又开始内行:“也不是光不洗的事儿,看来你们家老太太受的委屈挺大,这怨气从头顶都冲到脚底下来了。这是怨气,怨气郁结弄的。”
金一秤背过身,捂着肚子忍笑忍到抽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听说怨气能郁到脚上把脚给闷臭的。
胡三眯着眼睛端详了一会儿,突然拿着手里的修脚刀照着老太太的脚底猛地一戳,“噗”的一声入肉三分,金老太太演技再好也装不下去了,“嗷”的一声惨叫睁开眼:“喂,你要杀人是不是?”
胡三一脸得意地向众人看了一圈:“你们瞅瞅,我说的不错吧?就是得刺人中,一下子就醒了。老太太,你别怕,我这是在给你治病呢。”
金老太太抱着自己被刺得鲜血淋淋的脚连哭带喊:“你是哪儿来的狗头郎中,哪个叫你来救我的,你赶快给我滚,给我滚,我不叫你治,你赶快走!”
好容易来个生意,胡三儿哪儿能叫她跑喽,伸手把老太太的脚脖子握得死紧:“老太太,您别不听劝,脚底下可管着人全身的脉络呢,刚才我只一刀,就把你给救醒了吧?
唉,刚才我听你闺女说什么来着?你在家里受尽了委屈?那估计是忧心成疾混身是病,您别怕,我再给您一刀,定叫您除了心病。”
胡三把手里的刀一亮:“大脚趾主心,二脚趾主肺,三脚趾主肝,四脚趾主肺,五脚趾主肾,老太太您忍着点,我现在给你每根脚趾下头上来一刀,放点血,立马治了您全身的毛病。”
话一说完,不顾老太太挣扎,照着她的大脚趾上“噗”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