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个一大早听说你们两个要回来,我领着全村的人把这大路给扫了一遍,还用桂树枝洒了清水,特地迎接你们二位贵人,大勇,一秤啊,你们可是我们村里的财神爷,这一路回来辛苦了吧?”
金一秤和周大勇刚下马车就被里正夫妇带着村儿里的人给迎住了。
周大勇赶快下车给里正夫妇行礼:“里正叔,您老太客气了,今天我和一秤回来,一来替我大哥大嫂走走亲戚,二来也是看看咱们乡亲们。”
里正哈哈大笑,牵着周大勇的手就往院子里迎。
里正家婆娘则上前一把扯了金一秤的手往屋子里扯,一边还伸着脖子和周围的婆娘们唠长唠短的:“一秤啊,你和大勇的事儿我们听说了,这一个村儿里头的人都替你们高兴着呢。早些年我就说过嘛,咱们家一秤和大勇都不是一般人物,人家的能耐可大着呢,现如今怎么着?可不就叫我给说着了?这龙配龙,凤配凤,就得你们这两个有能耐的人才算是般配到一起去了呢,哟,二丫和举人老爷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金一秤道:“二姐夫城里的朋友多一些,他们那边也有好多宾客要走,所以就叫我和大勇回来了。”
里正婆娘又连着啧嘴唇子:“瞅瞅,瞅瞅,这好人啊都是往一起凑,眼瞅着咱们家一秤配了大勇那是天作之合吧,你那二姐和举人老爷更是一万个般配,说来说去啊,大家就是一家人,就得往一家子凑呢。啊哟,孩子他爹啊,酒席备好了不?现在人到齐了,咱们就开席吧!”
众人拥着周大勇和金一秤一起坐了首席,里正夫妇亲自把酒杯一端,那是奉承恭维的话一车接着一车的说,在座的全是乡村,平素里谁不认识谁啊?
金一秤且不说,单说周大勇往年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戳祸扬沙的事儿没少干,这会儿到了里正嘴里全成了往日的壮举了,就连烧了黄郎中家的柴草垛点了他们家驴尾巴的事儿都成了替天行道的壮举。
金一秤拿起酒杯挡着脸:“大勇,里正叔嘴里说的那个打小就孝顺父母,敬重长辈的英雄豪杰是你吗?我怎么听得象是对不上号吗?”
周大勇也不示弱:“一秤,里正叔说的那个打小就端庄娴淑的人是你吗?我怎么听着也不对劲呢?”
两个人相互损了几句,陡然都觉得心里头突然畅快了,原来平白无故被人吹捧着的感觉这么别扭啊?两个人相视一笑,金一秤推了周大勇一把:“你赶快给里正叔打个岔吧,再叫他吹一会儿,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连筷子都拿不住了。”
周大勇把杯子一举:“里正叔,今儿个菜这么好,我们就着菜多喝几杯多好?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啥,我周大勇啊,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往年在这村儿里头祸害人的事儿没少干,如今回来了,还和以前一样,大家都是长辈,该说说该骂骂,想要打几下来出气的,我周大勇也受着,谁叫我以往混蛋,没少祸害咱们村儿里人呢,今儿个这杯酒,我先干了,咱们大家全都随意。”
他这么一说,气氛陡然就活跃起来了,今天来的不少都是村里头的兄弟,以往跟着周大勇没大没小的净惹祸了,如今人家在城里混得好,在这村里也得体面。领着新媳妇回来,衣锦还乡的,好多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打招呼了。
听他这么一吆喝,立马又找回来以往的感觉了,二话不说,一群野孩子们涌上前来,围着周大勇就灌。
“来来来,大勇,好话不多说,今天你带着新媳妇一起回来的,这酒可一定得喝足了。”
“对啊,一秤,你和大勇哥这好事儿一定,你今天也得多喝点。”
众人围着周大勇和金一秤就连声劝酒,周大勇把金一秤给挡在身后:“一秤不能喝酒,今天所有的酒我都替她挡了!”
众人看他豪迈,全都说着笑着灌他。
金一秤抽了个空就跑到屋子里给周大勇泡葛花茶免得他一会儿喝多了难受,里正婆娘一把拉了她的手:“啊哟,这泡茶的粗活儿哪儿能叫你来,一秤,你下吧,婶子我来就成。”
手脚麻利地把茶水给泡上,里正婆娘一脸神秘地道:“一秤啊,你瞅瞅,今儿个是不是有人没过来?”
金一秤仔细一寻思,好象还真是有一户人家没来。
里正婆娘一脸冷笑地道:“我可听说了,自从知道你和大勇定亲的事儿之后,她在城里头还拦过大勇一回,唉,不是我说的,作为一个姑娘家,她也太不拿自己的脸面当脸面了吧?
后来她城里的舅舅舅妈嫌她丢人连夜把她给送回来了,结果一进门啊,她就哭个不停,口口声声地说着大勇和她定婚在先的,反倒是你横刀夺爱,不地道……”
老马婆子赶快在一旁现眼抢话:“啊哟,里正嫂子,看你说的是啥话嘛?这事儿哪儿能怨一秤?人家大勇一直都喜欢着一秤的,咱们村的人谁不知道啊?”转脸对着金一秤一脸谄笑地道:“一秤,你别理她,那个丫头啊,就是有点傻,你和大勇的事儿我们心里都明白着呢,不关别人的事儿!你们两个该好还好。”
里正婆娘一脸不高兴:“老马婆子,你这是干啥哩?我和一秤我们娘两个说几句体己话,你在旁边插个啥嘴?草驴子伸着脖子往粮垛里头拱,就显你脸长嘴长哩?”
老马婆子最恨别人说自己脸长了,当即抢白道:“老嫂子,一秤是你侄女,也是俺侄女,俺向着俺侄女说上几句话还得罪你了?你也不瞅瞅,到底是谁脸长嘴长。”
“唉,我说老马婆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