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转眼打成一团,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专心地看着那高台上舞狮子,没有人注意到那台子下边两拨人斗得正酣。
黄二毛领的人到底不多,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周大勇把金一秤在柱子后头藏好了,转身又加入战斗。
金一秤从柱子后面探出个脑袋来,看对方哪个人离得近了,上去一针给扎晕,然后再躲到柱子后头去,三扎的两扎的,她藏身的位置被人给发现了,两个壮汉冲着她就杀了过来。
光棍不吃眼前亏,金一秤一看对方人高马大的,伸着脖子就往外跑……
张铎与药行会的那些人聊了一会儿,再一抬头,却发现金一秤不在了,她旁边那个英俊男子也不在了,难不成是直接走了?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呢?
张铎的心头掠起一股不快,信步往台下走去。
“死丫头,你往哪儿跑?敢用暗箭伤我弟兄,看我们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两个壮汉在身后穷追不舍,金一秤七拐八拐地躲着他们,鞋都快跑掉了,又惦记着大勇他们几个,生怕他们吃亏,回头打量了一眼,一个不留神就和迎面走过来的那个人撞了个满怀。
张铎扶住她的肩膀满脸惊愕:“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金一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着身后一指:“大人救我,有人要杀我。”
张铎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只见那两个壮汉正一脸杀气地冲将过来。张铎大怒,冲上前去就是一声怒吼 :“哪里来的刁民,敢对金姑娘无礼……”
话音未落,只听“梆”的一声响, 张铎迎面就挨了一拳,眼睛一翻差点倒在地上。
“张大人!”金一秤吓了一跳,赶快去扶他。
张铎捂着半边被打肿的眼,跳着脚骂道:“反了,反了,你们这些刁民真真是反了。来人啊,把他们全都给我抓……”
话音没落,劈头盖脸地又挨了对方几拳,一转眼,张铎那张斯文清秀的脸上花朵锦簇,万紫千红。
金一秤在一旁跳着脚喊:“别打了,别打了,你们知道你们打的是谁吗?这位可是官老爷,这一回的祸你们可是惹大了!”
这几个人全是乡下的药农,平日里哪有什么见识?刚好张铎今天为显亲民,根本就没有穿官服出来,看上去就是文弱书生一个,适才那个富商已经打我们几个给打了,多打你一个读书人又当如何?
那几个人红了眼,一边对着张铎拳脚相加,一边骂道:“我们管你是谁?哪怕你是这青州府的府台大人我们也照打不误,成心想叫我倾家荡产没饭们,看我们不照死里打你?”
张铎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人都被打得倒在地上了,又怕金一秤看扁他,只得挣扎着还手,可是他那几两力,给人家这些人挠痒都算不上,转眼他和金一秤就被这些人团团围住了。
这边周大勇和一群人打得正酣 ,回头看到金一秤不见了,当下起了急,抛下这些人就要去找金一秤,偏是身后那个人卡着他的脖子就往后拖,两个人在柱子旁边扭打起来,突然听到身后的黄二毛叫道:“大哥,小心,那个柱子快要塌了!”
周大勇一省,只见身后的柱子已经斜成了四十五度,带着旁边的所有柱子都摇摇欲坠的,周大勇大叫一声:“快跑!”甩了身边这个人,伸着脖子就往架子外面冲去。
三丈高台本就是靠着那几个柱子给撑起来的,现在柱子一倒,支在上面的台子“轰隆”一声全都塌了,只听得周围惊叫声四起,张铎再一抬头,只见对面那个台子冲着自己的方向就倒了下来。
张铎大叫一声:“小心!”扯着金一秤往自己的怀里一护,转尔就被迎面飞来的几块木板给砸得晕了过去。
周大勇领着几个兄弟们刚跑出来,那个台子就彻底倒了,自己人倒是一个也没有伤到,台子底下被压住的人个个惨叫连连。
周大勇急着来回找金一秤,只见不远处的张铎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被他搂着的那个小人从他怀里冒出一个脑袋来:“张大人,张大人,你没事儿吧!”
张铎看了她一眼:“金姑娘,你没有被伤着……就好!”话一说完,人就彻底晕了。
身后几个衙役这才跑过来,一看到张铎伤成这样,立马把手里的刀一挥:“全都不许动,说,是谁把府台大人给伤成这样的?”
那帮药农这才吓得不敢动了,敢情刚才被打成这样熊样的还真是府台大人啊?!
金一秤确定张铎没有大碍,只是被吓晕了,把他往衙役手里一递,跑到周大勇旁边扯着他连声问:“你没事儿吧,兄弟们也没事儿吧?”
周大勇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只听那坍塌的台子下面有人在大声喊救命。
两个人想也不想,转身冲到堆架子下面就开始救人。
只见刚才打得最凶的那个人此时正抱着自己的大腿连声哭号,一根断裂的木棍竟然把他的大腿给扎了个对穿。
金一秤跑过去,将怀里的药匣取出来,拿出一颗火红色的丹丸塞到他的嘴里:“这一颗是止血的,你先服下,努力调整好气息,我帮你把腿里的断木给抽出来。”
……
身后药行会的那些人听到动静也全都挤了过来,白郎中惊声道:“啊哟,张大人,你怎么也会被伤着了啊?快来人快来人,将张大铎给扶到软椅上去,由老夫亲自给他处理伤口。”
身后那一帮子药行会的人一看到张铎受伤,也全都围过去拍马屁,一个群人小心翼翼地把张铎往软椅上抬,哪里还顾身后那些伤者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