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三得了街坊的信儿把金老二给弄回来的,金老二在家里昏迷了几日,醒过来人就象是傻了一样,直着眼睛也不说话,完全就是个行尸走肉的样子。
第二日金老二正窝在床上喝粥,突然听到门口撞进来几个人,进门就大呼小叫的:“喂,金老四家是在这儿住吧?叫他家里人出来见我。”
一见这几个人这般蛮横,众人都吃了一惊,李喜鹊抱着孩子从房里迎出来,向那几个人道:“你们找我们家男人有啥事儿?他不在家?你们过几日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回来?哈,这一回你男人怕是回不来了吧?”领头的那个人抖着满脸横肉凶巴巴地一笑:“你就是金老四的女人?你怀里抱着的是他闺女吧?正好,你们家男人借了我们的高利贷如今还不上了?刚好扯了你们娘两个去抵债。”
话一说完,几个一起上前就来扯李喜鹊和她怀里的小丫头。
李喜鹊吓得连哭带喊的:“你们这些强人,光天化日的就敢行凶?我家男人出门做生意去了,只要赚了这一笔大钱,无论是多少银子都还得起你们,你们莫要动手!”
“哈哈,你家男人还得起,可别给我们开玩笑了吧?我们适才已经得了消息,你家男人这一回买了人家染色的石头当玉石,早就赔得血本无归了。
嘿,不是我说,你们两口子是真够傻的,谁不知道这玉器行里头水深得很啊?你男人一个门外汉,叫人忽悠了几道就敢往里面扎这么大的本钱?这一回他可被人给坑死了吧?他欠我们的钱,如今利滚利,少说也有三千多两,怕是把你们娘两个抓了都不够还的!
你在这里再怎么喊也没有用,来啊,咱们先把这娘两个给我制住了,再把他们屋里去,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拿什么,不必和这个傻老娘们客气!”
转眼几个人就冲到房里一通乱翻乱抢,就跟土匪进了村儿似 的。
李喜鹊惨叫:“你们是什么人?赶快住手!”
这些人哪里肯听他们的,还是只管来来回回的又抢又砸的,满屋子翻遍也没找出几样值钱的东西来。这些人收了手走到院子里冲着众人道:“你们全都是金老四的家人吧?现如今他欠了我们三千五百两银子,但是他的生意亏了,人也找不着了,这笔银子就得你们还。要是你们还不上的话,那对不住了,他媳妇带着他闺女我们今天就给带走,卖到窖子里头,能抵上一分是一分!”
“你们,你们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告诉你们,我可有三个儿子在衙门里头当差呢,你们要是敢来抢人,当心吃了官司。”金老二颤着身子走出来,壮足了底气吼子一嗓子,就气得连声咳。
“切,官司?”那人一笑“他金老四亲手写的借条就在手上,告了官你以为你们能赢?”
一家人全都傻眼了,以往家里有了事情,全是金一秤和周大勇两个人去打点的,如今他们两个人都不在家,宝贝小姑子金香兰前阵子还与衙头里的头任捕头闹了那么一出不体面的绯闻,如今真到衙门里头去,谁会给老金家这个面子啊?
最后还是金老三站出来道:“你们几个不过上门求财,何苦这么逼人太甚,钱我们尽量凑一下明天还给你们。”
那些人就等的是这句话,想着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跑不了,又放了几句狠话,也就把给人放开了。
那些人临出门前,已经被吓得傻了的李喜鹊突然上前一步,追着那些人问:“俺家男人现在在哪儿,你们知道吗?”
那些人道:“把钱还了,他自然就回来了,要是不还钱,嘿嘿,那对不住,就等着过几日给他收尸吧。”
是夜 ,老金家的所有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还钱的事儿。
金家老太太前几日一直在床上躺着,今天又吊足了气坐在中间主持,一看到李喜鹊抱着孩子哭哭泣泣的就开始骂:“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四现在这样就是被你给害得。你当我不知道呢?你们两口子天天嘀嘀咕咕的就是想要多挣点钱分出去单过?好背着我们一大家子人吃香的喝辣的。
要不是你这个死灾星整天这么挑唆着,老四会去冒那个险借高利贷做生意?现在可好,钱没挣得,落了一屁股的债,人也找不着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全都是因为你。”
一看老娘放狠话,金香兰也少不了话里带刺:“哼,白眼狼没良心,自己也不好好想想,单指着我四哥,你们一家人还指不定在哪块坷垃里刨食吃呢。要是不是托着这一家子人,你们能吃上口饱饭不?
这会儿你们翅膀刚硬上点,就想赚点钱把我们这一家子都给甩子,你们小两口带着孩子吃香的喝辣的去?哼,就该叫你们落下这么个下场,这就叫报应。”
李喜鹊向来口舌伶俐不饶人,当即还口道:“小姑,这话若是别人说了,我一句话也不提 ,可是这话是你说出来的,我就不服气了。
谁叫我们托着这一家子人过上好日子了?我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们现在托的是你金香兰的福吗?还不是人家一秤有能耐,带着咱们进了城?又做上了生意,这才有了点好日子过?
反过来看你金香兰,嫁出去的姑娘本是和这家人没有一分关系的,自己离了夫家赖在娘家,你是靠谁养活的?还不也是吃人家一秤花人家一秤的,可是你背地里感过人家的恩情吗?说过人家一句好话吗?到底谁才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