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贵妃吐血昏厥,群玉殿瞬间乱成一片,女官们自是去泰和殿、昭阳殿禀告,又是去请太医,又要去通知承恩侯府,就算有老成的嬷嬷掌事,却也压不住惊慌。
楼画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喝着楼画语送的阿胶,听闻楼贵妃吐血,心中淌出一股子快意,手不由的抚着小腹。
楼明风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也失去了暂时的希望。
她自然也得好好报复一下才是,要不然她还真以为,承恩侯府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这阿胶不错。”她心中微微畅快,捏着帕子擦了擦嘴,朝江疏道:“上次陛下赏了一对白玉如意,你帮我送去承恩侯府,给二婶,多谢她的好意。”
江疏心生疑惑,为什么不直接给五娘子,而是要二夫人?
但楼画言已然强撑着起身,朝一边的宫女道:“选身素净的衣裳,帮我化个黯淡点的妆。姑母吐血昏厥,我身子不干净,不好入群玉殿侍疾,却也该去群玉殿外候着等消息。”
“娘娘!”一边女官慌忙阻止,安抚道:“贵妃自是知你孝心的,可小月子最是见不得风,群玉殿自来风大,岂能去得。”
“找衣服。”楼画言冷冷的瞪了一眼,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要去啊。
楼明风昏厥,永顺帝怎么也会去看一眼的,她难不成还在床上默默无闻的躺上一个月,让云裳阁那位曾十三娘凭白得了机会?
楼画语从早上得知楼明月入宫后,就让桃夭找了件蓑衣送去威远侯府。
“夫人昨日被老夫人收回了掌家权,而且贺嬷嬷已经严令禁止府中下人无故出府。”桃夭脸露忐忑,这都是针对二房和娘子的。
而且人家威远侯府也不差一件蓑衣啊?
楼画语却只是沉笑着摇头道:“你拿了蓑衣去请示贺嬷嬷,告诉她这是送往威远侯府叶三娘的,她必不会拦你。”
桃夭心中嘀咕,却还是道:“要不要附带点其他的果子之类的?”
“不用。”楼画语依旧低头在纸上写着,沉声道:“你给叶三娘,她就知道了的。”
桃夭好不容易找了件蓑衣,满肚子疑惑的去了春晖堂,不过也是奇怪,贺嬷嬷还当真让她去了
到了巳时,楼明月从宫里出来,门房的婆子忙让她家小孙子过来告诉了楼画语,得了一大把铜钱后,四岁的小娃娃咧嘴笑着直流口水。
关雎十分奇怪,娘子都要跟安国公府定亲了,夫人急成那样了,怎么她就不关心自己的亲事,却关心二姑奶奶入宫的事。
“去告诉六娘子,二姑奶奶从宫里回来了。”楼画语这才搁笔,朝关雎道:“准备些点心,呆会有客来。”
“娘子最近可是修习老庄之术?这都能事先知道?”关雎心中疑惑,却笑说着,转身去了二房的小厨房准备点心果子去了。
老夫人原本并未在意楼明月入宫,这个女儿她自是知道的,眼皮子有点浅,但也没什么多深的心思,最多惹惹笑话,大祸是闯不出来的。
就算知道她朝宫里递牌子前,与楼画语说过话,想着楼画语也不过是让她向阿风或是三娘带话求情,不跟安国公府联姻罢了。
她就是想让五娘知道,就算她谋划再多,也终究难逃她的手掌心,更不能肖想三哥儿!
见楼明月出宫脸带喜欢,还多有赏赐,也并未多问话,直接让她回院了。
可楼明月回府不过半个时辰,宫中就来人了。
老夫人听了宫人禀报,先是惊于长女吐血昏厥,后听闻楼明月去了曾十三娘所居的云裳阁,且石耀辉得了一荷包珍珠之时,心猛然发冷。
朝一边贺嬷嬷道:“去把她给我叫来。”
“老夫人。”贺嬷嬷见她也几欲昏厥,忙伸手扶住她道:“石家娘子终究是贵妃嫡亲的外甥女,就算姐妹嫌隙,可终究是血亲,总比庶房的五娘好一些。”
“糊涂啊!糊涂!”老夫人转眼看着贺嬷嬷,沉声道:“你也认为好,阿月她眼里也只有好处,但五娘这一招要置三哥儿于死地了!你们都还只看到好处!”
“这两姓联姻总是好事,就算再怎么样,三殿下是皇子,不会有事的。”贺嬷嬷见老夫人手都开始抖了,忙握住她的手,先让人去请二姑奶奶。
心中虽是一团疑惑,怎么联个姻就置三殿下于死地了?还是五娘子的招?
她一个小娘子,虽有谋划,却也不可能这般推一而动吧?
便也慌忙倒了盏热茶,递过去好言安抚道:“贵妃也只是一时气急,淤血吐出来也不算坏事。老夫人无须担心,就算曾昭容和二姑奶奶商谈了婚事,倒也没有这般之快,安国公也不一定同意,这不还有老夫人您吗?”
“而且就算如您所说,如若涉及三殿下,陛下那边也会有所动作的。”贺嬷嬷自认好言相劝。
却没想这话一出,老夫人脸色赫然一变,猛的站了起来道:“快,马上将二姑奶奶给我带过来!不,我要入宫!”
贺嬷嬷怎么也没想到一句话,怎么就又变成要入宫了。
慌忙着人去叫老侯爷,又安抚着老夫人道:“您别急,这怎么就急上了呢?您上次阳亢,最是急不得!”
以前老夫人的手可没抖过,天麻的事情,终究是让身子不如以前康健。
“陛下会赐婚!”老夫人脸色煞白,拉着贺嬷嬷的手,这才稳稳坐住:“阿风当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会昏厥。”
本朝一直着力打压世家,如若不是世家联手,前朝怎会覆灭。
这是一个拆分崔谢两家的机会,永顺帝不会不用的。
至于三哥儿,又不止一个皇子,如若三哥儿能逃出生天,自是能掌住成州的兵权,但如若……
那也是命!
老夫人这会微微安神,朝贺嬷嬷道:“去请二夫人和五娘子过来。”
五娘既然出了招,定是借此想推了联姻,肯定还有破招之法。
只是她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婢女急急的进来道:“威远侯夫人来访,说是找二夫人和五娘子有急事,在府门外等候。”
老夫人扶着太师椅的手一紧,心里突然一片发冷,冷笑道:“好一个五娘!”
早上她就说怎么往威远侯府送一件不值钱的蓑衣,想着可能是上次跑马的时候,小娘子间提及的,威远侯府虽被困京中,可也掌着叶家军,她自是不会拦阻。
结果这会,威远侯夫人居然亲自入府,还找二房有急事,这不就是当靠山来了吗!
五娘是连春晖堂都不想进了,不让她有缓和的机会,更不让她问及破招之法吗?
“二姑奶奶呢?让她马上给我滚过来!”老夫人猛然动了怒。
贺嬷嬷见老夫人动了真怒,忙又去了一波婢女去请。
只是还未等婢女回来,就又听到宫里来人了。
这次还是由大夫人谢氏一块陪同,来的春晖堂。
大夫人谢氏更是脸带微微笑意的道:“母亲无须担心,贵妃无事。是宸妃,也就是三娘,吃了二房送的阿胶,感觉不错,特赏赐了二弟妹一对玉如意。”
“宸妃!”老夫人看着那对雪白的玉如意,心中也跟那飘雪一般,越发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