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时间,也不知道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吃下的那颗药丸。慈问师傅,随即避开众人的视线出了门,到了国医堂,找到宋玉宇。
江家老宅,年轻人来看段月潼的时候见过。宋玉宇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慈问师傅,将人带进了国医堂。慈问师傅,取出一罐毒蜂蜜,选了其他配药做了几颗香草丹。
随即开始研制配药。宋玉宇看着慈问熟稔的配药在旁边,眉间全是忧愁。忍不住问出口。
“我要在这里呆几天,有了结果我告诉你。”慈问师傅淡淡的说。
......
江云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的事情。身材高大的人,近年来很少生病,即使生病也从未在病床上躺过这么久的时间。
他整个人呆呆的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黄金戒指,心里悲伤和思念翻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不觉间,泪水滴落在手背上。
他不知道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段月潼怎么狠得下这样的心来做这件事?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默擎宇对自己有何企图,然而她就这样抛下自己走了。
莫风整整心惊肉跳了一整天,段月潼手腕上的那条月光石手链不仅有卫星定位,还有脉搏感应。手机里传来的数据一切正常,莫风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强打起精神到了医院里看江云狄。
进了门,江云暗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莫风,周身气场透着泼天的冰凉。怒和恨,从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中迸发出来,压得莫风心里一躁。
“你们安家的好姑娘”江云狄声音冷炸。“到底,我哪里不如那个默擎宇了,她竟然能这么狠?”
莫风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江云狄,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失望、悲凉,还有一丝丝替段月潼感到不值得。
“在你心里看来,月潼做这件事情是为了她自己?”莫风沉着嗓子质问。“你的侄女儿,你们江家的掌上明珠,是我们安家的姑娘用自己换来的?江云狄,你有没有良心?”说到最后,莫风语气里已经掩盖不住滔天的怒气。
“谁让她这么做了?谁给她的权利?”江云狄厉吼一声。“在她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说你算什么?”莫风怒气翻涌。“到了这个份上,最没有资格指责她的人就是你,江云狄。”
陈十二和阿亮被两个人的争吵堵在门口。江云狄低吼一声一把掀翻了身边的床头柜。
“我费尽心思把她从吴家人的手底下弄到江家,我以为我江云狄能给这个女人一个家,我疼惜她我爱她,见不得她自轻自贱,自苦自怨。这个女人,她离经叛道,疏放不羁,她骨子里的这些东西,难道就不能收一收吗?”江云狄声音仍旧冷冽,语气里却再也难掩哀伤。说罢,竟然掩着口鼻低低的哭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江云狄像是轰然垮塌的山峦般,最后的那点峻拔全部放在了思念和悲伤里。
“怎么办?”莫风冷笑一声。“你们江家的人做事情才叫有意思,你那外甥女刚出来,你们的星火传媒就迫不及待的指责月潼,没有与你们共渡难关,反而是那个袁琳,守了你一天,都快被夸成新世纪的女性典范了。”
江云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不可思议的看向莫风。再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陈十二,陈十二低下头不敢说话。事情发生的时候江云狄还在昏迷,陈十二根本就拦不住了。
段月潼才救了江枫亭,江云海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跟段月潼撇清关系。
病房里突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四个男人良久未动。
“我想问问,月潼是如何得知默擎宇的住处的?”阿亮沉稳开口。“她又是如何把车开到默擎宇那里去的?”
莫风闻言,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向江云狄。
“她没有问过我。”江云狄凄怆的开口。“去查一查”随即向陈十二吩咐。
“什么人同时知道段月潼要找默擎宇,又恰好知道默擎宇的住处呢?”阿亮忍不住说。“我们身边,到底有谁是默擎宇的人?”
“还有上次,月潼姑娘被绑架的事情。”陈十二也附和。“谁那么巧知道月潼有心理疾病的事情?”
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阿亮早就怀疑袁琳了。只是这一次,袁家也跟着遭了秧,眼下的袁家,离破产也就只剩下一步之遥了,这样做对她有何好处?
江云狄抬起头来,冷睨了一眼眼前的人。这间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是与暗流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固然不可能。
“云狄”阿亮开口“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里应外合的局,目的就是冲着月潼来的吗?”
江云狄心头一沉,那歇斯底里的情绪被理智代替,随即吩咐了陈十二,不顾阻拦的出院了。
......
接到江枫亭报平安的电话,段月潼就被默擎宇推进了一件房子里。到处都是很小女生的粉红色,毛绒玩具堆了半屋子,衣柜里各种各样款式的礼服、居家服、睡衣,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根据默擎宇的爱好放进来的一些特殊用品。
段月潼完全不在意,没有仔细看,甚至连碰都不会碰。
有人推门进来,段月潼一转头看见了脸色苍白的胡玉卿,两个人同时愣在当地。
“你怎么把自己弄到这魔窟里来了?”胡玉卿眼里难得的露出了焦急。
“你怎么在这里?”相对来讲段月潼冷静了太多太多。
“五哥哥怎么样了?”胡玉卿没有回答。“恐怕默擎宇会以你为条件要挟五哥哥吧?”
“他不会有机会的。”段月潼敛了敛眼眸。
“我想办法救你出去。”胡玉卿心头一颤,世间的那些美好对她而言已经太稀薄,她想尽力呵护一二。
“我救你出去”段月潼声音淡淡的。“想到办法告诉你。”
胡玉卿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不再说话。
“你来做什么?”段月潼问胡玉卿。
“伺候你洗澡”胡玉卿提起手里的袋子。“都是新的”
“嗯”段月潼点点头。
胡玉卿拉开衣柜,为段月潼选了一套家居服,拆了吊牌。跟着她进了浴室,氤氲的水汽荡漾开来,段月潼心里涌上反感,皱紧了眉头。
她的身上还留着昨夜和江云狄换好的痕迹,胡玉卿看了,倏忽红了眼眶。
“五哥哥待你好吗?”胡玉卿哑着嗓子问。
“好”段月潼简单回答。“好到每一分钟我都在后悔。”这话说的是自己今早的举动。胡玉卿听不懂这前后矛盾的话。
“你身上,这香味很特别。”胡玉卿淡淡说,段月潼鼻子一酸,身体随之抖了抖。香草丹的味道,香气最浓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洗完澡,换上衣服,默擎宇的人很快来请段月潼去吃午餐。段月潼款步出来,洗过的发香气幽微。
偌大的餐桌,段月潼目测可以与默擎宇保持至少三米的距离。熟料侍应拉开默擎宇右手边的椅子,段月潼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坐下来。
“来尝尝”默擎宇声音温柔,却掩盖不住一股子邪气。
“谢谢”段月潼礼貌的说。桌子上是精致的西餐,侍应一道一道上菜,段月潼慢慢悠悠的吃。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默擎宇忽然含笑开口。“骂我两句,或者是诅咒我什么的?”
“几个月以前,做梦都在诅咒你、骂你。”段月潼吃一口牛排,淡淡的说。“后来,日子过得好了,觉得骂你太无聊,就不骂了。”
默擎宇闻言爽朗的笑了起来,小声持续了一段时间,段月潼充耳不闻的低头吃饭。
“你小时候可比现在开朗多了。”默擎宇含笑说。
“小时候,有人疼,有人惯。惹了祸有舅舅背锅,挨了骂有爷爷撒娇,受了气有妈妈哄,我又能心事重重到什么样子?”段月潼冷着声音说。
“你是在责怪我做过的事情?”默擎宇明显动了怒,嘴角还是那道邪魅的笑。
“难道我应该抱着你的大腿,跪在地上,对你感恩戴德,谢谢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甚至夫妻离散?”段月潼回头凝视了片刻默擎宇。“你的三观还挺奇葩的。”
默擎宇收了笑脸,握着红酒杯的手紧了紧。
“你就不怕激怒我吗?”默擎宇冷着嗓子问。
“我激怒你了吗?”段月潼反问,看着默擎宇竭力隐忍的样子。以前在饭桌上,段月潼都是等着吃东西的,没有特别留意过,此刻对江云狄的思念翻涌了起来,鼻尖一酸,狠狠咽了一口食物,不理睬默擎宇。
“激怒我,后果会很严重的。”默擎宇平复了一下心情说。
“有多严重?”段月潼漫不经心地问。
“我会毁了你在乎的所有一切”默擎宇冷着声音说。
“哦”段月潼点点头。默擎宇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餐具,一把捏住段月潼的小脸,另一只手把段月潼往怀里拽。段月潼握紧手中的餐刀,照着默擎宇的胸口直直刺下去,在离胸口只剩不到一厘米的时候,刀刃被默擎宇稳稳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