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狄在黑暗中独自坐着。直到门外车轮碾过的声音响起,江云狄出了门。见阿亮的车停进了车库里。
“这么晚才回来?”蒋云飞问莫风。
“嗯”阿亮与江云狄隔着几米距离对望着。江云狄没有接话,心里却无比期待阿亮能说些什么,比如段月潼的消息。
“一到云深公寓,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一整天没吃没喝没动。”阿亮说。
江云狄抬起头,眸子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一起喝一杯?”江云狄问。
“好”阿亮快步走过来,跟着江云狄进了主楼的门。阿亮转身进了酒窖,拿了两瓶酒,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喝起来。
江云狄默默无语地一杯接着一杯灌自己。阿亮也不拦着,只是默默的看着。
“放不下,就去找她吧。”阿亮见江云狄愁眉不展的样子,徐徐开口。
“找她?”江云狄痴痴问了一句。“如今,怎么找?”
“听鲁静说回来的时候中了剧毒”阿亮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飘荡出诱人的果香,抿了一口。
对面的江云狄震惊在当地。段月潼回来的消息得知的匆忙,他甚至来不及打听段月潼回来后的事情,就被阿亮的一句话震惊在当地。
“找个机会去问问吧”阿亮缓缓说。“或者问问莫风,他不是那种能轻易抛弃兄弟的人。”
“中毒?”江云狄显然还没从阿亮的话里缓过神来。
“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毒?”江云狄声音都尖了。
“不知道”阿亮回答。“想来跟默擎宇脱不了干系”这话似乎是在维护段月潼。
“当然脱不了干系”江云狄迅速起身,身后的椅子卡拉拉的响了一阵,阿亮站起来的时候,江云狄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不多时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
......
云深公寓里,夜晚来临的时候,余毒未清的身体让脑袋昏沉起来。段月潼躺在被窝里,周遭的一切跟桃花渡何其相似?身子昏沉,脑袋却清醒。袁琳和江云狄一起出现的样子,刺痛着她一遍又一遍。
恍惚间,是金水湾的别墅,领结婚证的那一夜,满地细碎的星芒。还有他含情脉脉的琥珀色眸子,再然后是袁琳,他们私下相处的时候,也是那般浓情蜜意吗?
忽而楼下的门铃一遍一遍响。深夜独酌的莫风打开可视对讲,见一脸冰霜的江云狄站在门外,挂断,接着响。莫风烦躁的叫了公寓的保安赶人。
熟料,电话还没拨通,段月潼晃着晕乎乎的脑袋下了楼,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摸索着开了门,然后窝进客厅里的一张单人沙发里。
“上去睡觉”莫风声音低沉,吓得段月潼一个激灵,这才看见站在眼前的莫风。
“等一会儿”她是在是没力气挪动身子。
“我抱你上去”说着莫风弯下腰来。
“别”段月潼连忙摆手。“我穿着睡衣”睡衣底下是温香软玉。
说话间,江云狄已经站在了两个人的面前。江云狄垂着眼皮,看了眼沙发里瘦弱的人儿,苍白的脸和没有多少鲜活气息的眉眼。
“她中毒为什么不告诉我?”江云狄沉着嗓子看向莫风。莫风冷笑一声,扯过沙发上的一条毯子,裹住段月潼,准备往楼上抱。,
“我来”说着江云狄快步走进,强势地从莫风怀里接过段月潼。
“江少要是想让她死的更快一点,你尽管抱着她上去。”莫风冷冷的说。
“我为什么要想让她死?”江云狄声音冷炸。
“你不明白吗?”莫风依旧冷笑。“你的那个袁博士,把月潼搞成这个样子,你不知道为什么?”
“你有证据?”江云狄转身问。
“放下了就赶快走吧”莫风没有接话。
江云狄抱着段月潼上了楼,有一间卧室的门大开着。江云狄抱着人走过去。她比离开的时候瘦了不少,抱在江云狄的怀里感觉不到分量。
将人放进被窝里,江云狄扯过被子给她盖上。段月潼沉稳的鼻息传来?
“她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毒?”江云狄没有回头,问身后的莫风。
“和你没关系。”说完莫风走到段月潼的床头堵住了江云狄的视线。
江云狄握紧拳头,眼里是淬了冰的寒意。两个男人在暗夜里僵持,江云狄忽而眸子一暖,看向莫风的身边。
段月潼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僵持。江云狄一把推开莫风,将瘦小的人儿紧紧抱在怀里,她身上那番清澈的体香,被香草丹古怪的香味代替。
“怎么了?”他的声音还如昔日那般温柔宠溺。段月潼默默的不做声。
“舅舅”段月潼低唤一声。“我头晕”
“哪里不舒服?”江云狄板正段月潼的小脸,急切的问。
“你来我家里,这样抱着我,我很容易放弃抵抗。但是明天早上醒来,我又会被人们议论城什么样子?何况,你半夜来找我。袁琳怎么可能不知道?谁知道明天等着我的又是什么?你既然不相信她是坏人,那你相信外面说我的那些话好了,这样我也可以好受些。”段月潼难得清楚的说出这番话,
“段月潼你在说什么?”江云狄的语气哀伤又无奈。“你自作主张的去找默擎宇,又莫名其妙的回来,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莫名其妙吗?”段月潼低下头。“我师父呢?她怎么样了?”
江云狄明显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想不到这中间的错综复杂。
“已经派人去找了”江云狄底气不足。慈问师傅不见的事儿,江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麻烦了”段月潼淡淡说。“她已经不在了。”
江云狄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天亮了”段月潼回头看了眼升起的旭日,洛河被照耀的一片绯红。说完,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完毕,两个大男人还在自己的卧室里坐着。
段月潼皱了皱眉头。
“跟我回家”江云狄对此事很执着。
“回去跟袁琳共侍一夫吗?”段月潼低着头问。
“你在胡说什么?”江云狄的脾气又压制不住了。“我们之间,有袁琳什么事儿?”
“江少忘了吗?”莫风嘲讽般的开腔。“你和袁博士,才刚刚公开关系不久。”
“没关系”段月潼叹息似的说,她拿袁琳是真的没办法。
“我要换衣服了。”段月潼缓缓开腔。“这些日子,我过得实在不好受,你们别逼我了,让我缓缓,求你们。”
江云狄闻言,心里翻江倒海的疼惜和不舍滚动。想一锅热醋泼在了心肺上一样。呛得鼻子发痒,疼的鲜血横流。身体微微轻颤起来。
“先出去吧”莫风拽了拽江云狄的胳膊。江云狄木讷的走出云深公寓。下了楼,碰上提着医药箱准备摁电梯的宋玉宇。
“早”宋玉宇语气生硬的问。
“来做什么?”江云狄问。宋玉宇冷笑一声,没有回答。电梯到了时候,江云狄堵住入口,宋玉宇也不恼。淡淡看着。
“江少,有事?”宋玉宇揶揄。
“来做什么?”江云狄重复一遍之前的问题。
“给月潼解毒。”宋玉宇淡淡开腔。
“聊聊?”江云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宋玉宇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江云狄的步伐走出了大楼。
保时捷卡宴里,两个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潼儿是怎么中的毒?中的什么毒?”半晌江云狄开口。
“怎么中的毒我不知道,中的毒叫做香草丹”宋玉宇回答。
江云狄微眯着眼睛看向宋玉宇,眼里是封冻万物的寒气。
“我确实不知道,这个毒的名字是慈问师傅告诉我的,解药也是她老人家配的。”宋玉宇面无表情的说。
“慈问师傅?”江云狄难以置信的反问。
慈问师傅并没有告诉宋玉宇段月潼是如何中的毒,配好了解药以后,告诉他如果有人来找这味解药,要亲自看着病人服用,注意观察。
他是直到到了康辉医院里,才知道中毒的人是段月潼。那时候的段月潼脸色苍白,周身异香扑鼻,命悬一线。
那一天,正式江云狄和袁琳公开关系的见面会。也是江云狄着三十多年来,唯一一次理智荡然无存的那几日。
愧疚、悔恨和难过爬满了他的心头。同时回来的还有理智。在这场巨大的风波里,段月潼深入虎穴继而中毒回来。江家的能及时止损,袁琳得以有机会靠近自己。
唯有他的潼儿,失去了自己,失去了爱情,有家回不得,还险些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
几天几夜没合眼的莫风,陪着段月潼吃完早餐。看着段月潼单薄的身影慢慢挪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为了能迅速的祛除她体内的余毒,宋玉宇决定给段月潼刮痧。
冷楚在一边相陪。送宋玉宇出去,见莫风疲惫的靠在沙发里小憩。冷楚在莫风身边坐下来。
莫风感觉到身边的沙发微微一陷,随后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搭上自己的太阳穴揉压起来。
莫风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脸色微微蜡黄,面容姣好的冷楚,身上是早晨起床后用过的护肤品的味道,淡淡好闻的玫瑰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