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的一句是吗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大殿之上,不等小夏子起来,就看见颜澈的身影已经走了出去。伴随着午后的眼光,小夏子在他的身上更看出了一丝落寞。
小夏子刚刚要爬起来就听见颜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许任何人跟随。”说着一抹黄色的衣衫便消失在了眼前。小夏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浮尘放在了一遍,拾起化成碎片的砚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惋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说完话便动手拾了起来。他只是一个奴才,他能管的了什么呢?可是颜澈他还是坐拥天下的王呢,又能有多少的事情是自己掌握的?
一路上的行走让颜澈的心情更加的烦躁起来,本以为她的离去会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可是却发现一切都不是原来自己想的那个样子,反而加重了自己的疼痛。
他让她离去,不过是为了掩饰着自己心里最原始的那份疼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离去之后,自己心里的那份痛苦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有加深的意味,他道不明也说不出。
没有人能读懂他的苦,他失去了他与萧墨雅的孩子,他怎么能不在意,可是这些他都不能告诉她,看着她的泪顺着脸颊顺流而下,他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萧墨雅的身影给填满了。
她唯一带给自己的一句话,却是让他封锁自己打入冷宫的消息,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让母家的娘亲担忧。可却是这样的一句话已经让他慌了心。
她难道就不会反抗吗?为什么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给她的命运,想到这些,颜澈忽然而来的愤怒,让他伸出手对着面前的大树狠狠的一怕,为数不多的树叶,借着他的掌力簌簌的落着......
当他走到锦鸳殿的时候,熟悉的场景却在也看不见熟悉的人影了,大殿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都走的走散的散,一如没有人出现过一般。
他推开大门,踏着步子走了进去,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全部都保持着她在的模样,他赐给她的所有,什么都没有带走,那匹血绸做成的衣服,正残破的挂在衣架之上,背后的破碎让他拿在手里,仿佛能感受着当时她是怎样的一种疼痛,摸着上面那干涸的血渍,他没有一句话可以形容这此刻的心情。
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刚刚要转身却看见翠儿站在了他的身后,她竟然什么时候来的他都不知道,刚才的专注让他忽略了许多的东西。
“奴婢见过皇上。”翠儿弯着身子给他行着礼,她知道有些话小主吩咐下来,她不管怎样都要帮她完成,不管多么的艰难,她都会去做。只因为她是自己家的小姐。
“你不是她一起进宫的宫女吗?”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翠儿,面对这个宫女,他还是有些印象的,她一直都在萧墨雅的身边,而今天却没有跟着萧墨雅离去,不禁让人觉得奇怪。
她站直了身子,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木制的盒子,捧在手里来到了颜澈的面前。
“皇上小主在离开的时候,告诉翠儿把这些全部都埋了,可是翠儿觉得就这样埋掉的话有些可惜,所以翠儿这次私自做主违背了小主的意思,而拿给了皇上。”说着她就把盒子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明晃晃的刺痛了颜澈那双如墨色一般的眼眸。
里面不是别的,全部都是合欢花图案的香囊,形态各不同的花样让人能想象到她安静绣着这些东西的模样,他接了过来,伸出手拇指,用指肚抚摸着上面的花纹而低头不语,在内心深处一声清晰破碎的声音传了出来。
“什么时候做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让翠儿清晰的听在了心里。
她极力的忍受眼泪的侵袭,她知道她此刻不能哭,她要坚强,她不能让自己的痛苦表现出来。
“不知道小主为什么自从那日在半夜起来跳舞之后,便让奴婢收集合欢花的花瓣,晒干之后小主便日夜做着香囊,每天晚上都是夜半才睡觉,有的时候做着做着,手就会抚摸着小腹,发出莫名的笑意,翠儿脑袋笨想不明白,但是奴婢却知道小主做着这些香囊的时候,手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
翠儿说着说着,眼泪还是没有忍住,终究还是掉落了下来,她的哭声让颜澈抬起了头,看着她的脸,皱着的眉头给人异样的压抑感。
“你怎么没有跟你家小主去?”他的话让翠儿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皇上,不管怎样求着小主,小主都不让翠儿跟着去,否则翠儿一定会陪在主子身边的。”她的样子让颜澈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关心让翠儿抬起了头。
“回皇上,刚刚李贵人要了奴婢,让奴婢去她的宫里伺候,而原来的宫女生病死了。”她的回答让颜澈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优美的嘴角处浮现出一丝鬼魅的笑容,眼底的那丝精明更是加深了原有的颜色。
“你先去李贵人的宫里伺候着,机灵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如实的告诉朕,你听明白了吗?”他的叮嘱让翠儿有些意外,难道皇上是让她做奸细吗?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虽然目前不能为小主争取来什么,最起码让小主亲手缝制的香囊来到了皇上的面前,最起码也算是一个安慰吧。
看着自己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于是她便赶紧起身回复着。
“皇上,奴婢出来的时辰久了,要回去了,否则贵人会说奴婢不懂规矩的。”
她的话让颜澈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记得朕刚才说的话。”便手一挥让她离去。当翠儿迈着步子离去的时候,颜澈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里面的香囊,心说不出的冰冷,似乎能把整个殿里的气息都给冻结一般。
“还不打算出来吗?”他坐了一会儿便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了一声。他手里的香囊让他放在了盒子里,轻轻一声盖上了盖子。
他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平静,平静的如湖面,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更让人猜不透他内心所想。
外面起风了,伴随着细碎的眼光,沈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张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同样的平静看着面前的男子。
“见过皇上。”他语言的简练一如从前。
“怎么对朕的旨意,你似乎有着诸多不满。”颜澈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上,一下下看似无意的节奏声让沈狐没有任何的抗议,他的确想不明白皇上这么做的意思,更想不到萧墨雅竟然会带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去了冷宫,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一个谜团一般,让人想不明白,更如梦境一般困在其中。
可是他是皇上,他沈狐即使武功在高也不过是一个臣子,他有什么想法是自己能决定的,他现在连自己的师妹都保护不了,何来保护别人?
“沈狐没有不满。”他的回答仿佛让颜澈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爽朗的笑意传遍了锦鸳殿内。
忽然他停止了笑意,面上没有了刚才的笑意,反而浮现出来的是一丝冰冷与冷漠。
“你有,你觉得朕无情,朕寡意。”他的直接让沈狐忽然一愣,不过在萧墨雅身边长了,也懂得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更懂得如何掩盖自己的心思了,于是等颜澈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见沈狐的生意也跟着响了起来。
“皇上沈狐没有这个意思,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何来无情一说?”他的反问让颜澈抬起了头,认真的看着他脸颊。
“看样子你跟着萧墨雅的身边真的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以后你还继续保护着她吧,既然你是她的隐身侍卫,就听她。”他的话在明确不过了,当沈狐听见之后不禁心里很温暖,可是转而的幸福就消失不见了。
主子如今在冷宫里,自己能如何去保护着她?还真是一个玩笑,这个笑话,皇上是不是开的有些大了?不等沈狐回话,他便迈着步子走出了锦鸳殿,不过在离开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盒子,一个翠儿刚才交给他的盒子。
抬起头看着这难得的好天气,颜澈忽然感觉到,赛马节的那天似乎可以放风筝了,都说放的越高,幸福就会越多,真的如此吗?
想着明天就是赛马节了,他不仅收敛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绪,迈着沉稳的步子往大殿里走去,或许今天晚上应该上演一出十分精彩的戏码呢?
后宫到底有多久没有过去了,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了,看样子他还真的应该去了呢,否则自己怎么能看见如此的好戏?
想到这些,他如刀斧雕刻一般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丝鬼魅的笑容来,风吹过,扶起他的头发,形成异样的妖异,美的仿佛不是凡人一般。
他身上黄色的袍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