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扬觉得自己此举纯粹是自找难受,明明早已知他俩的关系,还巴巴的跑来,是嫌头顶的绿色不够闪耀吗?
安亦扬打算离开,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当他从屋顶下到阳台时,目光落在了那被他打开锁的落地玻璃门上,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空旷的房间,除了落地玻璃门这一面,另三面墙全是镜子,没有家俱,只有地面上一个宽大的软垫,很像是练功房。
不过,据他所知,住这房间里的人都不是练武术舞蹈的人,他们练的只有床上功夫。
难道……
安亦扬的脸变白了,紧握成拳头的手关节已经泛白。
他想砸了这里,再把那对狗男女也一并砸得面目全非。
但他是理智的、也是冷静的,正如乔子恒说他的,有时理智得不像人,有时冷静得像死人。
已有嘻嘻嘤嘤的声音放浪的传来,安亦扬向前走了几步,又猛的停住,转身,大跨步的退出了落地玻璃门,向侧一闪,背对着被窗帘遮挡的玻璃面而站。
男人女人急促的呼吸声清晰的钻进安亦扬的耳里,他的拳头握得更紧,脚下却像是被粘住了似了,没有移动分毫。
深厚而冗长的呼吸带着浓浓的怒意在安亦扬的口与鼻之间压抑的交替,渐渐的,他如老僧入定,对外界已没有了感知,像尊雕塑伫在那里。
当他以一口长而缓的吁气结束这个状况时,正是房间里安静之时。
但这安静是极为短暂的,男人与女人带着颤抖的声音再次传来,尤其是女人的声音,极尽狐媚的嗲声嗲气,像一支支利剑刺进安亦扬的耳里、心里,痛得他迈不动脚步,让更多的利剑不停的刺,刺得身心无一完好,也刺得他如死后重生。
“亲爱的胤,我跟你都快六年了,你还忍心让我见不得光吗?”
快六年?到现在,安亦扬和杜蕾蕾结婚才四年,乔子胤和米妮结婚还不到五年,正式交往也才六年,也就是说,杜蕾蕾在米妮刚认识乔子胤时就勾搭上了乔子胤。
既然乔子胤和杜蕾蕾已经在一起了,乔子胤还娶米妮,并对她表现出爱她胜过生命,给她打造了一个虚假的爱的世界,他的居心显而易见。杜蕾蕾,米妮可是待你如亲妹妹啊!你竟然在那么早就背叛了她,这么多年,你都能做到在她面前若无其事,杜蕾蕾,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安亦扬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画面,是虚是实,他一时也分不清。
脑子很乱。
安亦扬想不通杜蕾蕾对乔子胤那么的深爱,为什么还要嫁给自己;他想不通杜蕾蕾明明早就上了乔子胤的床,为什么在与自己的新婚之夜还留下了处子印痕;他想不通杜蕾蕾为什么那么恨米妮,却还能在米妮面前装出好姐妹的模样;他想不通杜蕾蕾为什么在要求着乔子胤给她光明的名分还不与自己提出离婚;……
太多的想不通,在今天全都有了答案,不仅这些想不通的问题的答案,更有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真相和惊人的秘密。
乔子胤在杜蕾蕾絮絮叨叨的哀怨中给她承诺,只要他得到米家的一切资产,他就会立即与米妮离婚娶她。
这话,杜蕾蕾数不清听过了多少次,她从最初的满抱希望到现在听着就来气,只是不好表现得太强烈,借着其他事情表示了她的不满。“之前有遗产管理委员会,现在又有遗产监督委员会,谁知之后又会出现什么会。那两老家伙死了都还折腾人。胤,我总觉得到你说的娶我的最好时机那一天好遥远,六年了啊,我等得好辛苦,胤,我不想再等了。”
乔子胤劝她:“就是嘛,多的时间都等过了,再就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可以了,很快的,乖,再等等,不能前功尽弃啊!我保证,到时,我一定会给你最的婚礼,让你做最漂亮的新娘。”
勾画是美好的,实现呢?杜蕾蕾在这点上应该说是从未抱奢望,有,当然好,没有,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是足够的。杜蕾蕾不能让乔子胤看出她的真实想法,撒娇中带着蛮横的说:“那还要等一年啊,一年的时间好漫长,我等不了了,我明天就跟他们摊牌,我要明正言顺的和你在一起。”
乔子胤的语气不太好了,轻吼着:“你发什么疯?现在能节外生枝吗?你有没有脑子?“杜蕾蕾柔弱的低泣,说出来的话却是很有分量的。“我是没脑子,不然也不会为你连绝育手术都去做了,永远不能当妈妈了。”
这点,一直都让乔子胤内疚,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搂住杜蕾蕾抹着她的泪水,说得满是疼惜的柔情。“蕾蕾,你太傻了,你不愿跟别的男人生孩子而有此下策,也该先跟我商量商量。我可以给你一个孩子,我不介意孩子暂时喊别的男人为爸爸。反正我最终都是会娶你的,到时,孩子还是回到我身边认祖归宗的。”
杜蕾蕾“哇”的大哭了,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乔子胤身上,“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为什么?”
早先,乔子胤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从一开始都是不让杜蕾蕾怀她的孩子的。他认定就这样,才迫使杜蕾蕾去做了手术,乔子胤怀着歉疚的心任她打着,没有还手,也没有斥责,只是轻声的安抚着:“科学发达、医学昌明,会有办法的,到时,我们多生几个。”
外面的安亦扬已听得麻木了,心不再痛,眼角有一滴泪水滚落,为自己因为无法控制的爱上米妮而对杜蕾蕾心生的愧疚划上了句号。
而杜蕾蕾也是极度后悔的,她在心底问自己在做手术前为什么不全面考虑。如果生的是乔子胤的孩子,就先瞒着安亦扬,让安亦扬当个便宜爸爸,等他把孩子养大,再告诉他孩子根本不是他亲生的,那对他的打击该有多大啊;或者生的是安亦扬孩子,在之后带着孩子跟了乔子胤,给孩子改姓乔,让安亦扬失去儿子,那也是很大的打击啊。也就是说,不管是生的谁的孩子,都可以成为安家的沉重打击啊!
为什么当初没有想到这一点?为什么当初只一股气想着要让安亦扬断子绝孙?现在悔之晚矣,任何医生告诉她的结果都是连做试管婴儿的可能性都是没有的。
杜蕾蕾越想越气,恨恨的吐出了两个字“米妮”。
“米妮怎么了?”乔子胤问。
杜蕾蕾再掩饰不住恨的根源,跟乔子胤抱怨,“为什么米妮什么都比我好?我和她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乔子胤相信这正是杜蕾蕾的真情流露,女人的嫉妒心啊,是可以演变成深仇大恨的。而他,正需要有着仇恨的杜蕾蕾去帮他完成他的心愿。继续给予安慰。“蕾蕾,老天是公平的,他不会差别对待你们的。她先你享了福,你的福分在之后,我保证,你将来会比她更幸福的。”
“那为什么要她先,为什么不是我先?”
这个问题太没道理了吧?乔子胤不想回答了。
杜蕾蕾却恨恨的说:“对,不管谁先谁后,我成了孤儿,她也必须得成为孤儿,只可惜让她多享受了那么多年的亲情。我们真该早些动手,让那两老东西早些死去,说不定,他们的遗嘱也不会这么折腾人。”
安亦扬差一点就撞门而入了,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米家二老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这两人所为。
杜蕾蕾,竟然是这样可怕的一个女人。
安亦扬觉得自己再不能纵容杜蕾蕾了,就算是赎罪,这些年也够了。
只听乔子胤喝止了杜蕾蕾的话。“蕾蕾,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一定丁点儿都不能提。你知道吗?我发现有人是知道这事的。你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的在我和米妮结婚时的家里出现过那个东西,前些天,奇奇到公司去玩,公司的员工们给他送了不少小玩意儿,里面也有那个东西。”
杜蕾蕾的哀怨立即止住了,受到惊吓的问:“胤,会是谁?我们做得那么隐秘,连警察都没能查出来,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呢?你确定那东西正是我们用的吗?”
乔子胤给了非常肯定的回答。
杜蕾蕾的声音里透出害怕,她把这事归于了灵异。
比较迷信的乔子胤倒给了相反的肯定。“不会,我之前也这样以为,但从我发现之前那个家里的监控录像被人动了手脚之后,我敢肯定,有一个藏在暗中的人,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
“那我们怎么办?这事要被捅出,我们什么都会没有的。胤,你想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他不出现,我们不知道是谁。不过,看来这人手里的证据也是不充分的,不然,他为什么不去揭发,也不来向我勒索?”
“那他万一把勒索对象换成米妮呢?”
“换米妮?”
“是啊,他把他所知拿去跟米妮交易。”
这点乔子胤倒是没有想过,现在听杜蕾蕾说来,他也有些紧张了。可是,他也很无奈,要想的办法他都想过了,都没能找出这个人来。
杜蕾蕾给他出主意:“你多找几个私家侦探,让他们去查啊!
“你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啊?就是找了一个麦琛,我都后悔。现在,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查到的事情没多少,要的钱却不少。我担心哪天他的要求我不能满足时,他会把他所知的一切诏告天下。”
杜蕾蕾阴恻恻的说:“那我们就让他开不了口。”
安亦扬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怎么是从杜蕾蕾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呢?
与杜蕾蕾做了四年夫妻,之前,只知道她的红杏出墙,今天才知道,她是不仅是一棵出墙在外的老红杏,还是一棵黑心老红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