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归事实,情感上,乔子恒还是希望那只是安亦扬弄错了,他需要确凿的证据。
“最初,我坚持要娶蕾蕾,是因为我想借娶蕾蕾来忘记妮妮,而蕾蕾是妮妮介绍的,我不愿拂了她的意。”
乔子恒有掐死安亦扬冲动。“那是能勉强的吗?”乔子恒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然后摆了摆手,“算了,不娶也娶了,离也是之后的事。你还是先跟我说娶杜蕾蕾的证据吧?”
安亦扬自是听得懂他的意思,反正已经说了,干脆就告诉他所有真相吧,也免得他时不时的就拿这事来训斥他。
“我最初是因为这个原因决定娶蕾蕾的,在我跟家里人说了后,不止我爸,就连老爷子都反对得特别厉害。没理由啊,他们就只听了听蕾蕾的家世就当面拉下了脸。我肯定,他们不是在意家世的人。我为那事跟家里闹得厉害,这你也是知道的。我妈去劝我爸,希望他能答应。刚巧我去问原因,就听到了。那话不会假,我后来也去跟爷爷求证了。”
乔子恒揪住同一个问题不放手。“可他们也不知道是你把炸弹拿去放的啊!你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啊!”
安亦扬对乔子恒的急性子施予白眼,可惜光线较弱,他完全无视。安亦扬只得详细解释:“在我是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只是,我从我爸的话里听到了一句他懊悔的话,说‘真不能有这个念头啊,自己不做,都会有人去完成。让你后悔都来不及。’,我不解,问他,他说他就随口一说。我觉得他隐瞒了我些什么,就自己去找答案了。我找到了当年放炸弹的人,是他跟我说当年把炸弹放上车后就悔过了,但事情就像注定了一样,他已经有了悔过的举动,把炸弹取了回来,炸弹还是被人抢去放回了车上。”
安亦扬的话还没有说完,乔子恒又打断了。“那也不能说明就是你啊!”
“我从小挂脖子上的玉坠,在那人手里。”
乔子恒的呼吸窒了一窒,他是知道那个玉坠的,从安亦扬生下来就戴在脖子上,至十几岁时从未取过,算起来,不见的时间正是十几年前,记得,安亦扬为此还被他老爹狠狠的打了一顿。乔子恒对他的说法更加肯定了,可就是心认嘴不认,说了个极不可能的可能。“你送他的吧?”
“那是能送的东西吗?”安亦扬突然觉得和乔子恒说话变得费力了,原来这人拗起来,真的很讨打。但他除了对乔子恒再甩一记白眼之外,还真下不了手去打他。“我的玉坠就是在那次参赛期间丢的,那人跟我说起当时的情形,完全就是情景重现。摩托车和我当时穿的衣服他是说得一点儿不差,那些装备现在还被我保存着,见过的人不多,当他再把玉坠拿出来,我总算是想起来了。确确实实是有那回事。”
乔子恒继续嘴硬,“那人怎么没被抓起来?你老爹这人并不坏,有那想法应该只是一时的,他事后定然后悔,他应该会问去那人当时的情景,说不定还会责怪上几句,那人应该会把实情说出来,再把玉坠拿出来,你爹就会知道是你。谁不想脱掉自己的罪啊!”
一连串的应该是不是存在,只有安长青知道,但他不说,谁也撬不开他的嘴。安亦扬也只是猜测,“也许,正是我爸知道才反对我娶蕾蕾的吧!”
“有这个可能,他也怕一旦杜蕾蕾知道真相,你俩会不能相处。那人去找到那人,他是怎么说的?”
“那人说他在我爸面前没有说事情出了意外,只说是他做的,因为他是冲着可观的报酬去做的。但实际上是他说了,还是我爸知道了不让他说出来,我也不确定。我能肯定的是,那事,确实是我做的。”
乔子恒听安亦扬说完,沉思了,然后沉重的问:“杜蕾蕾知道这事吗?”
“怎么能让她知道呢?子恒,这事跟你说了也就到此为止了。”安亦扬不想这事被别人知道。
“明白,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你确定她不知道吗?”
“确定。”安亦扬回答得很肯定。
乔子恒摇了摇头,“我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她对你的背叛就是对你的报复。”
这个可能性在安亦扬最初得知背叛时也有想过,但从时间上来说是不可能的。“她和你哥在一起时,我都不知道这事,她从哪儿去知道?我家的人不可能把这事挂嘴边,我查到的结果,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你跟我说了啊!”
安亦扬没好气的说:“我没当你是人,行了吧?”
乔子恒耸了耸肩,“好吧,我不是人。”端起面前的酒杯把酒饮下,神色凝重的说:“亦扬,就因为这事,你要弥补她,就娶了她?”
安亦扬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啊,因为我和我爸让她成了孤儿,我想给她最好的生活,我想让她幸福。”
杜蕾蕾的生活有不幸福吗?乔子恒不这样认为。“虽然她是孤儿,但她很幸运,米家对她非常好,视她为一家人,妮妮有的,她全有。哦!”乔子恒恍然的说:“就因为妮妮有的,她全有,成了习惯,所以,妮妮有了我哥,她也要有我哥。这样一来,她比妮妮多了一个你啊,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让米妮拥有你?”
这是什么逻辑?安亦扬懒得跟他说,重新躺下闭起了眼。乔子恒又把他拉了起来,把椅子搬到他面前与他更近距离的相对而坐,对他说的娶蕾蕾的理由给予分析。“亦扬,你想补偿她的想法没错,但好心不一定做的就是好事。你当时就不该娶杜蕾蕾,你并不爱她,而她也并不爱你。”
“我以为她爱我,我也尽力的去爱她了,但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对妮妮的爱。为此,我内疚,想对她更好,我做了很多,无奈,只能限于物质上,和兄妹般的情感。甚至,我在知道她和乔子胤在一起时,我的生气并不是因为她背叛我,而是气愤他俩一起背叛了妮妮。”
“不是吧?”乔子恒不置信的看着安亦扬,好一会儿,问出了本是事实的话,“亦扬,你是不是男人?”
安亦扬苦涩的一笑,叹了口气,说得很是无奈。“感情的事,可以让人连人都不是。有时,我也怀疑自己不是人,既然人都不是了,性别还存在吗?”
这该是乔子恒看到最沮丧的安亦扬了。他知道安亦扬爱米妮的事,但他没想到这份爱已深入骨髓、融入灵魂。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杜蕾蕾和乔子胤在一起的事情,是完全可以让妮妮与我哥明正言顺的离婚同。离婚了之后,你就可以娶她了。”
“我能忽视妮妮的喜怒哀乐吗?”
乔子恒又沉默了,确实,安亦扬这个笨蛋对米妮的爱已达到以她的喜为喜,以她的悲为悲了。他只想米妮幸福,哪怕只是用假相堆砌出来的,他也盲目的去守护。
“那你就这样与杜蕾蕾生活一辈子?亦扬,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现在的夫妻关系是名存实亡。”
“是。”
乔子恒的目光从安亦扬的脸上往下移,意有所指的问:“你虐了自己,也把他给虐了吧?”
“我不是随便的人。”
“我倒是希望你随便得不是人。”乔子恒突然像长辈一样,语重心长的说:“亦扬啊,人生苦短,心理需要重要,生理需要同样重要,再说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岁数不小了,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儿子?”
“生个儿子?”安亦扬说完这几个字,又沉默了。
乔子恒感觉得出来他的悲痛。“怎么了?”
安亦扬反杜蕾蕾做了绝育手的事告诉了乔子恒。
乔子恒听完也惊住了,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因为不能生情夫的孩子,连生育能力都自愿舍去,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乔子恒担心安亦扬了。“亦扬啊,我看你还是跟她把婚离了吧,对自己都那么下得去手的人,我真担心你哪天早上醒来,身体上会少了个部位。”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想到她亲口说的与乔子胤害死米家二老的事,安亦扬有些按捺不住怒意,腾的站了起来,在月色下,散发出与月光一样冷的煞气。“我确实没有想到杜蕾蕾的心如此狠毒。”
未生过孩子就去做绝育手术确实够狠毒,只是,乔子恒觉得安亦扬所说的狠毒好像还有内容。乔子恒抓住这话又问了。安亦扬没有打算告诉他米家二老是杜蕾蕾和乔子胤害死的,这事,他只是听了杜蕾蕾说,但证据呢?公安、交警都是以交通意外告终,他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而乔子恒毕竟和乔子胤是血缘亲兄弟,不管乔子恒是帮他哥,还是帮安亦扬,都会是让他为难的事情。所以,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安亦扬相信,自己会有办法得到证据,并在适当的时候告诉米妮的。
“你说的杜蕾蕾的心狠毒,能不能有个具体的说法?”
“这些,还不够狠毒吗?”
“够,只是……”
“子恒,你知道得够多了。通常呢,知道得别人越多的秘密,越容易被灭口。”
乔子恒更加肯定了其间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还是比今晚所知更为严重的,严重到不能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