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米妮心中还有更多的伤痛。安亦扬把他昨晚从杜蕾蕾那儿听来的话拿来问湛律师:“是不是妮妮早就知道了爷爷奶奶是被他们害死的?”
“他们?”
安亦扬以为湛律师是一时没有想过来,提醒的说:“就是乔子胤和杜蕾蕾啊!”
“什么?”湛律师如有惊雷在脚边炸开,腾的跳了起来。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他希望自己听错了,但那话余音仍然在耳,他想问,又怕问得的话是刚才所听到的重复。
目瞪口呆的定了三两分钟,在安亦扬喊了多声后才回过神来。
猛的,湛律师从茶几上方尽力探过身体,一把揪住了安亦扬衣服的胸口处,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安亦扬原以为湛律师是知道,见他如此激烈的反应,愣了愣,没有掰开他的手,把刚说完的话又说了一遍。
湛律师听完,松开了揪安亦扬的手,缓缓放下,身体微微颤动,再颓然后一屁股坐下,望向安亦扬的目光有气有恨,胸口剧烈的起伏,像随时要爆炸一样,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是截然相反的虚弱。“亦扬,你说的是真的吗?”
已经说出了口,没必要再隐藏,安亦扬点点头,坦然的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看来,妮妮她也是不知道的。”
湛律师顾不上去思考米妮知道与否,他要知道那事是怎么发生的。
“具体怎么发生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无意中听到杜蕾蕾和乔子胤的对话这样提到。”安亦扬把前一晚所听到关于米家二老是被害死的话说了出来。但是在什么状况下听到的,他就没有说了。
安亦扬听到的不多,又没有实质的证据,再加上车祸后所有查证都只证实了那是一场意外,仅凭安亦扬简短的几句话,湛律师怀疑是他弄错了。“杜蕾蕾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她虽然比妮妮多些心眼,但她不是这样凶残的人。”
安亦扬也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否认是没有意义的。“要不是我亲耳听到她自己说出来,我根本不会相信她会这样的凶残。那是养了她十几年的爷爷奶奶啊!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会不会是乔子胤bi她做的?”
这个可能性安亦扬昨天就有想过,但他从杜蕾蕾当时说话的语气上来听,可以肯定她未受到任何强迫。安亦扬肯定的摇头,“与她结婚几年,我也是现在才发现她是这样的人。她掩藏得太深了。”
他是现在才发现,可自己不是啊!湛律师想起了米妮和奇奇上一世的惨死,杜蕾蕾的抢夫、夺财、弑姐、害侄,如此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残害爷爷奶奶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湛律师倒吸了口凉气,想不通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狠毒的女人?眼前的安亦扬,是那么的温文尔雅,重情重义,他怎么就娶了杜蕾蕾这个女人呢?
不幸的米妮,不幸的安亦扬。
湛律师为他俩很婉惜,更对乔子胤和杜蕾蕾那两狗男女切齿,恨不能把他们剁了喂狗。愤怒化为言语从湛律师嘴里倾泄出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他并未因为骂起人来理智的欠缺而把米妮和奇奇重生的秘密说出来。
骂得嘴唇干裂,骂得没有力气,湛律师才瘫软的坐下,上气不接下气。
安亦扬为他递了杯水过去,他才想起刚才骂得不堪入耳的对象正是眼前这男人的老婆。
按说,自己的老婆被人骂,这个男人就算理亏,也会护短。可是,刚才,安亦扬并没有半句异议。这是不正常的。除非,他对杜蕾蕾已经没有一丝感情,甚至有的只是憎恨与厌恶。
唉,遇到那样的事,有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啊!
“亦扬,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湛律师本意是问安亦扬要怎么处理他和杜蕾蕾的关系,但安亦扬心中,米妮的位置更加重要,他征求湛律师的意见,“我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妮妮?”
湛律师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担心米妮会接受不了这件事,可是,她又是有权知道的。遂问安亦扬:“你告诉米妮的用意是什么?”
安亦扬毫无掩饰的回答:“我不希望她对乔子胤再抱任何幻想,她该识清他们的真面目。”
“你不觉得她已经识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吗?当然,我是指他们一起背叛她的事,从这点上来说,她已经知道她该怎么做了。”
安亦扬说出他的担心,“但妮妮很容易心软,她会被乔子胤制造的假相而蒙蔽。乔子胤会为了得到米家的财产而无所不用其极。我担心妮妮会少了防范,而被他们所害啊!”
湛律师倒不这样认为,因为有那一纸承诺对乔子胤的约束,如果米妮死于意外,他会什么都得不到的。安亦扬是不是不知道那个承诺书呢?要不要告诉他呢?湛律师还是选择了不说,抱着对安亦扬能力的信任,说得很是放心,“你会保护妮妮的,不是吗?”
“我是会保护她,但我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普雅在她身边的时间多些,可如果他们有心加害,会防不胜防,要妮妮自己有较强的防范才会安全得多。”
安亦扬的话很有道理,像乔子胤那种人,再加上杜蕾蕾在旁煽点儿阴风点点儿鬼火,意外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但湛律师清楚米妮对乔子胤和杜蕾蕾的恨意有多深,更清楚米妮会让他们付出同等的代价。反正结果是一样的,无所谓再多一个原因了,而这原因,会让好不容易从失去爷爷奶奶的悲痛中走出来的米妮再一次悲痛,这对米妮来说太残忍了。
湛律师思考了一会儿,对安亦扬说:“我跟她先谈谈吧!这事,你暂时不要告她。等我回信。”
一周时间过去了,湛律师也没有给安亦扬回信,而安亦扬非但没见到米妮与乔子胤杜蕾蕾保持距离,还要进行又一轮的投资。
安亦扬本打算去问湛律师怎么回事,刚好到他的事务所楼下遇到普雅。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了不远处的咖啡厅。
僻静的角落,普雅垂头低声的一声“师父”,透露出她自知做错了事的信息。
安亦扬没责怪她,让她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指指她面前的鲜榨果汁,“还是把咖啡当开水喝?该改了,多喝点儿果汁,再不然白开水,都比咖啡对身体好。”
普雅乖乖点头,喝了大口果汁,低头不语。
安亦扬像话家常的关心她现在生活得好不好,现在的工作适不适应,有没有怨他让她去做保姆。
每一个回答,普雅都多一分歉意。她有很多话想说。
总算等到安亦扬问起米妮的情况。
普雅先来一声“对不起”,然后再说对不起的原因,“师父,小姨对我真的很好,很信任我,虽然我知道你是真心帮她,但我每一次跟你报告她的情况,我都有种罪恶感,好像我在出卖她一样。”
普雅说了因,安亦扬接过她的话说了果。“所以,你换了电话号码也不告诉我,我给你电邮你也不回?”
“对不起,师父。”普雅又把头深深的垂下。
安亦扬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什么对不起的,你能这样对妮妮,说明我没有看错人,我更放心。”
普雅听后抬起了头,满眼期待的问:“你真不怪我?”
“是啊!我本来就是让你去帮她,而不是去监视她,你不需要把她的任何事情都跟我说,我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你不该让我不能直接联系到你。我是你的师父啊!”
普雅吁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师父,你不早说,害我担心了好久。我现在“就把我的新号码告诉你,我也保证,以后你的电邮我一定第一时间回复。”
“不过,师父今天得问你几个关于你小姨的问题。”为了消除普雅的顾虑,安亦扬先申明,“不是探密,是关心,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我担心她的安全。”
普雅紧张的问:“是什么事情会危及小姨的安全?”
“我担心乔子胤和杜蕾蕾会对她不利。”
“嗯……”普雅难以开口,却又不得不问:“师父,杜蕾蕾是师母吧?她怎么和大乔联系到一起了?”
“你会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安亦扬这句话说得轻松,普雅却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的问:“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我早就知道了。普雅,你一直避着我,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普雅抿起嘴唇点点头,她确实怕师父知道后会难过。
“师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难过。我现在是担心米妮,你跟我说实话,她是不是也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是的,小姨知道了,她很生气,她打算和大乔离婚,但她不会那么轻易,她要让自己强大,然后让乔子胤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她要他一无所有。”
“只是因为背叛的原因吗?”安亦扬总觉得只是这一个原因,米妮不会把自己完全改变。
但普雅知道的确实也只有这一个原因,而且这个原因在普雅看来,是天大的原因,可以因为这个原因做任何的报复,她还嫌米妮的报复计划不够呢!
从普雅这儿得到的信息和从湛律师那儿得知的差不多,安亦扬觉得湛律师对自己还是有着戒备的,就连着普雅,湛律师也是一并防着的。看来,很多事情还是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