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对顾衍这么在意?”李玄意突然问道。
梁嫤没有回答,却是起身半蹲半跪在床沿上,抬手按压上他身上的穴位。
李玄意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烫,梁嫤的手却微微凉。
她手法轻缓有度,力气有节奏的忽重忽轻,且凉凉的,很是舒服。
李玄意抿着唇,顺着梁嫤的手,看向她的脸。身上那种瘙痒,好似随着她手在他身上忽轻忽重的按压,减缓了许多。
梁嫤垂着眼眸,长长的睫羽随着她的动作轻颤,好似蝴蝶的翅膀,在微风中抖动。
“世子爷不肯用针,穴位按摩也是有用的,只是效果略差些罢了。待会儿我去看看船上都有什么药材,给世子爷配一副药来,不需两三日,今晚疹子就能退下去。”梁嫤低声说道,“我不是对顾大郎君不同,医者本心而已。”
李玄意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梁嫤猛的一跌,趴伏在他健硕的胸前。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梁嫤心跳骤然加快。
“原来这也是你治病的方法么?”李玄意看着她问道,“以后,这种方法,不准对别人用!”
梁嫤心绪已乱。
李玄意放开她的手,“继续按。”
直到他身上的红疹不那么骇人,她的两只手也酸得提不起来,她才停下。
李玄意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她拉过薄被为他盖上。
起身向外走去。
这男人不许旁的女子靠近他三步之内,却许她和他如此亲密。
他一开始乱发的脾气,分明是对顾衍嫉妒。对她亲近与顾衍的不满。他霸道蛮横的不许她这样不许那样。已经明明白白的表示了,他对她有兴趣!
且在他有兴趣期间,旁人勿近。
梁嫤轻叹着退出房门,轻轻将门掩上。
船已经离开码头,继续往上游行去。
李玄意对她的兴趣,与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呢?
他身为世子,听说是比皇子们还要得皇帝宠信的皇帝亲侄。连顾家都对他客气之至。能得他的另眼相待。若在旁人眼中,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吧?
可正是因为他身份高贵,自己却身份普通,乃至卑微,得他眷顾,最多也只能做个侍妾通房之类的吧?
他会在行礼中备上给常乐公主的礼物,或许是和常乐公主关系不一般。
自己能接受和旁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生活么?为了一根公用的黄瓜,将自己关在内宅后院,无所事事,等着主子高兴了投食,然后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防备着哪一天技不如人就被算计致死?
梁嫤生生打了个寒颤。
还是算了吧……这绝对不是她想过的日子……
“姐!”正往放着药材行礼的船舱而去的梁嫤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明渊?你怎么在这儿?”
“顾家二郎君的船漏水了。他本来想上世子爷的船,已经安排了一部分家丁上来了,结果世子爷不让他上,我跟着混进来,就躲着没下去。他们知道我是你弟弟,也没赶我走。”梁明渊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甚是可爱。
“那顾家二郎是上了蒋氏的船吧?”梁嫤说着,进了放着药材的船舱。
“是啊。”梁明渊点了点头,忽而压低了声音道,“姐,世子爷好伺候么?有没有为难你?”
梁嫤看了他一眼,“还好。”
梁明渊更凑近了她压低了声音道:“姐,世子爷好厉害!我瞧着他对你很不错呢!”
“说什么呢!”梁嫤斥责了他一句,刚安定下的心头又有些乱。
“我想跟世子爷学武艺,姐,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梁明渊贼兮兮的搓着手道。
“别想。”梁嫤白了他一眼,“世子爷什么身份,岂会教你武艺?我不过是个丫鬟,我求有什么用?一边儿去,别站着碍事。”
梁明渊焦急道,“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瞧着世子爷很好,比那顾家大郎好得多!顾家大郎还需着你救他,你来保护他,怎么瞧都不牢靠!姐,你可别犯傻!”
梁嫤忽而站直了身子,看着弟弟道:“你究竟在说我的事,还是你的事?你若想学武艺,到了京城,找到爹爹,让他给你请武师父来!若说我的事,我比你大四岁,用不着你来操心吧?”
梁明渊被梁嫤严厉的气势吓到,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笑了两声,立在一旁不说话。
梁嫤挑选好了药材,也不理他,转身出了仓房,往底下的厨房而去。